他略微勾起唇角,将信纸从信封里抽了出来,双眼迅速扫过,亲启朱唇:“结缘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眼里似乎有别样的情绪一闪而过,看向我的目光带着颤动:“郡君是在惩罚我吗?”
惩罚他?怎么会?
我连连摇头,真心实意:“我是在感谢你,谢谢你让小白来护我性命,若不是他,我早就没命了。”想到我所遭遇的种种暗杀,不禁自嘲笑了,我真是蠢,处在这样的位置怎可妄想安然度过一生。
白巍嘲讽道:“哼,你这疯婆娘真是奇特,为表感谢竟然是休夫,真是让人佩服。”
我不想与白巍做无谓的争吵,只是看向段离,牵强地扯起嘴角:“我和云泽虽然注定不是朋友,但,她是你的良配,我这也算是放夫了,我虽搞不明白你到底是要同云泽一起来害我,还是想要救我,总之,你如今已是自由之身,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你瞎说什么!云泽和段离不是……”白巍挥着暗魂冲我吼道。
“白巍!”段离站了起来打断他,朝我行了一礼,嘴边淡笑着,“郡君乃是我的妻子,嫁妻从妻,我自然要遵循您的决定,还望郡君多加小心,此后,以我的身份只能自保,再也无暇看顾郡君了。”
自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欲待问,他便提着衣摆款款走出了院子,他白衣飘飘,背影好似十分坚决,走远了还听见他铿锵有力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甚好,甚好……”
白巍见他走了,朝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也要跟出去。
我轻笑一声:“你还不走?你以为老子乔郡府是你家啊?”
他哼了一声,将暗魂一甩背在背上,竟然无视我的挑衅:“你让老子走老子就走吗?老子就是要在这里碍你的眼,你能奈何老子?”
他说完又是瞪我一眼,火急火燎地追着段离去了。
段离去哪他去哪,他是段离的跟屁虫吗?以前的时候,怎么没发觉他和段离的关系如此亲近?
我自嘲一笑,还未来得及反应,一红色身影就“噗通”跪在我面前。
尽乐抱住我的裙角:“郡君,奴家不走,您别以为奴家不知道您在将身边人都赶走,奴家可不走。”
这个曾经让我厌恶,却靠着坚持打动我的男子,哪怕他一开始动机不纯,但如今我已经没有能让他留在身边的筹码。
我摸摸他的头顶,正想说话,他又将头伏在地上:“郡君,奴家除了乔郡府没有别的去处,倌籍若流浪在外被发现,还是会被抓回去,郡君不要赶奴家走。”
“尽乐……”
他抬起小脸,满脸地惊慌失措:“郡君,奴家发誓,发誓再也不整日想着爬郡君的床了。”
我顿了顿,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在心中对自己道,也是,并不是一定要赶走他,我不会那么无用,并不是连小小的尽乐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