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巍的胸膛与尽乐的很不一样,他的身上没有尽乐的胭脂水粉味,就连皂角的味道都没有,只是被他圈在怀里,觉得莫名地安心。
我楞了一下,立马扒拉下白巍围在我腰间的手,朝脸色不善的连笑瞪了一眼,又朝江晚迎道:“江大人,非常时刻就不要顾这些礼节了,再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还是先问清楚情况才是。”
江晚迎满眼担忧地将我拉到一旁:“乔郡君,瘟疫一事不知要折腾多久,趁现在北边的城门还未被围住,我先派人送郡君出城。”
出城?我怎会在此刻做逃兵。
我果断摇头:“江大人是不是太小看我云乔了,如今古兰遭此一劫,我定会和江大人一起同甘共苦,将这事圆满解决。”
“可是,乔郡君金枝玉叶,身份贵重……”
我挥手打断她,斩钉截铁道:“江大人,若是我云乔此刻做了逃兵,不说会被人万年耻笑,就说是撇下你,撇下这古兰的百姓,我往后怎可心安。”我握住她的双手,恳切道:“江大人,如今想着送我走,不若我们齐心协力,攻克难关。”
她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双眸湿润,而后她抬起袖子擦了擦:“下官听凭乔郡君吩咐。”
我又偏头看向梅赫莲:“梅大夫,只是接触可能会感染疫病吗?”
梅赫莲思忖片刻:“这个很难说,算上我去为病患看病的大夫一共七人,与病人虽共处一室,时间有长有短,也有老有少,但却是二十出头的一位孙小薇大夫被感染了,她与病患呆的时间并不长。”她连连摇头:“老朽,老朽也实在说不准啊……”
七个人只有一个人被感染,还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肯定是做了什么不一样的事,如此推测可能不是简单的呼吸道传染。
我又问道:“那她人呢?”
江晚迎道:“孙大夫才看了病人,还未出村就出现了病症,于是自我隔离在村子里了。”
“你们可知道那位大夫有没有触碰到病患呢?病患身上有没有破处有流血什么的?”
梅赫莲道:“我们大夫前去查探肯定都是要接触病患的,但得瘟疫的人只是发热病,最后上吐下泻力竭而亡,实在是不知如何感染的。”
不对,这传染病要传播肯定会有途径,那位大夫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同的事情,才会被感染。
我还想再问,门外却是冲进一个惊慌的衙役:“大人,大人,不好了,百姓们都在冲击南门,南门怕是要守不住了,黄大人让我来叫您去拿主意……”
江晚迎略一沉吟:“我马上前去,让他们都给我撑住。”
她说完朝我行礼,正欲说话,我抬腿往外走:“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郡君……”
一路上连笑与白巍都是欲言又止,他们都知道我的性子,既然决定要留在这里,便不会什么事都不做,坐视不理。
南门前纠集了巡检司的兵吏,约有两百号人,整个南门被堵得水泄不通,我们一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南门之上。
巡检司大人黄晶见了我与江晚迎,一头大汗地朝我们行礼:“乔郡君,江大人,现在群情激愤,这些刁民死都不退回去,还试图翻越城墙,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做些强硬的处理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的云彩渐渐的失了颜色,与天际的黑幕晕成了一片。
城门下点起了零星的火把,人群依旧没有散去,仍然有许多人对着城里喊话,群情激愤,沸沸扬扬。
“城里没有疫病,为何不放我们进去!”
“城里面都是当官的!他们自然不肯放我们进去!城里人的命就是命,我们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官不管民,要官何用?乡亲们,我们冲进去!”
民怨沸腾,城外又开始新一轮的冲击声。
黄晶俯身在城墙上怒道:“你们这些刁民,还不快快散去,到时候若是伤了你们,可怪不得本官!”
她说完一脸愤慨地朝一旁吐了口唾沫:“热水,热油都准备好,再不听劝就给我倒下去,这些贱民总要看到了厉害才知道害怕。”
“黄大人!”江晚迎痛心疾首,“城外的可是古兰的百姓啊,怎能如此伤之。”
这黄晶也是个急性子,她虽受江晚迎辖制,但并不是曲意逢迎之辈,她急得老脸通红:“老江啊,这是你说必须堵住他们不让他们进城的。我巡检司只有四百多人,若是不使用些手段,让这些村民真的冲了进来,到时候怎么拦得住?靠你县衙的那几个小兵?”
江晚迎也自知理亏,只是满心的愧疚,她站在城楼边,向下嚷道:“乡亲们,下官乃是古兰县令江晚迎,请你们安静,听我说几句。”
城楼下的声音渐小,仿佛是带头的人道:“江大人,你一心为民我们也是知道,可是这城外已经有了疫情,只有城里没有,若不放我们进去,我们岂不是要在村里等死?”
江晚迎声音暗哑:“乡亲们,这瘟疫来势凶猛,若是放你们进城,整个古兰县就完了啊。”
“不放我们进去,我们才是真的完了!”
“我们完了,你们也要跟着一起完!”
城外又七嘴八舌地吵得不可开交,刚那领头人似乎是压制了百姓们的叫嚷,大声道:“江大人,不是我们百姓不明事理,而是这城外呆着实在凶险,还请江大人指个出处。”
江晚迎略一斟酌,为难道:“乡亲们,现在朝廷的命令还未下来,趁着还未封锁道路,要不然你们去别的县试试,那些地方更为富裕,条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