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眼皮突然就沉得不行,脑袋才刚沾到枕头,我便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辗转反侧,当我睁眼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我伸展四肢,就爬了起来,这觉睡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更是难受。
扫了眼屋子,白巍果然坐在角落,将暗魂支在地上,听见我的响动,他微微睁眼瞥我一眼,又悠悠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的白巍很是吓人,又恢复了刚见面时“不准”“不许”的阎王风范。
本稀掩着的门被推开,穿堂风一下刮了进来,屋里的燥热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门后出现了连笑那张小脸:“郡君,我就知道您醒了,我做了好些您爱吃的菜,这个破村子连个地窖都没有,我带了那么些菜来怕是放不了几天。”她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的盘算:“待过两日,我就去城门口,让他们给我送些水和菜下来。”
连笑的手艺一向没得说,我闻着香味,突然肚子就叫了起来。
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听连笑娓娓而谈:“郡君,您是不知道那个海子湖,我最开始以为真的和我们在离家看到的海一样,没想到是个一般大小的湖泊,连对岸的人也很能看到,但是听村民说,这口湖,祖祖辈辈传下来就没有干涸过,说是下边有个眼,直通西海龙王府,便永远不会枯竭。”她又舀了碗粥招呼白巍来吃,继续道:“只是您不知道,那湖边全是秽物,臭气熏天的,还有动物的尸首,那些百姓也不怕得罪了龙王。”
湖不大,卫生条件很差,非常符合滋生病菌的条件,我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现场亲自看看。
想着便心虚地瞟了白巍一眼,他喝着粥莫名地剜我一眼,低声道:“不准。”
我差点被呛住,用手不停地拍着胸口,难不成小白这家伙会读心术?
那位孙小薇大夫如我所料,的确是口渴难耐在病患家中喝了口水,而梅赫莲的试验也如我们最初所想,果然是喝了海子湖水的牲畜出现了瘟疫的症状,既然没有人传人,那这些人其实并没有患上瘟疫,只是丰都整村人的惨死让这种病被打上了瘟疫的标签。
而后我们将海子湖封闭,不论多远都只取宁河的水,病患人数得到有效控制,梅赫莲带着医疗队有了更多的精力去治疗生病的人,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个月,虽然还是死了好几个人,但疫情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在州府的救济和文书到来之前,古兰的疫情已经得到了完全的控制,江晚迎又上书州府,将我的“丰功伟绩”又是吹嘘了一番。
古代的疫情多被视为天灾,执政者除了将患病的村落隔绝,做得最多的便是祭祀祈福,如今我这一反常态的做法竟是控制住了“瘟疫”,大家都不可置信,于是我孤身一人前往瘟疫之地便被传得神乎其神。
什么真凤天女、金光护身,什么神仙下凡、渡百姓危难,甚至还有人塑了我的身像,香火供奉日日朝拜,实在是让我哭笑不得,目瞪口呆。
而那大恩寺,据说已经要改名为流芳寺了,大家已然是把我当成了神仙,无论是生儿育女,合家平安、财源广进也全都要去那庙子里拜一拜。
我哭笑不得,可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只能安慰自己谣言止于智者,便眼不见心不烦地随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