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瞬间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就要栽倒在地上,尽乐在身后扶住了我。
文秀沉吟片刻:“乔郡君,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连笑忠心为主,也算死得其所。今日敌人来势凶猛,是下定了决心要取你性命,不让郡君有机会回到上京得封郡主,如今之策,我们只有将计就计,将连笑当作乔郡君,一路奔丧回朝,我会故作休整,明日再带着大部队启程,乔郡君还是依计划行事,即刻出发,赶往上京。”
到底是谁要杀我?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杀我?
是云瑯吗?是害死浮生的云瑯吗?
她对我是恨之入骨,可这样明目张胆买凶杀人的事情,就是因为她恨我伤了她的眼睛?
不对,这样的理由太牵强了,她往后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整我,她只要支持云泽坐上皇位,她就可以置我于死地,她没必要冒这样的险。
云泽,会是云泽吗?她在翮樾失利,上京官员纷纷倒戈,若是我死了,她便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以她现在的声势,余下的郡君、公主皆不是对手,只要没了我挡路,储君之位于她便是探囊取物。
可她,不是贤郡云泽吗?可是,古若言又作何解释?一个宅心仁厚的人会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男子?
我心乱如麻,头疼欲裂,若不是尽乐扶着怕是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
文秀思忖片刻:“郡君被袭,此事非同小可,郡君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我呆滞地看她一眼,思绪万千却又是摇摇头,如今的文秀,我也分不清是敌是友。
她蹙眉道:“泽郡君在翮越失利,乔郡君又受袭。”文秀又看我一眼:“回上京后我定会向皇上如实禀报。”
我脑中一片混乱,昏昏沉沉地倚在尽乐怀里。
文秀与几人商量了一番,看我一眼,又和几人一同返回到了地洞中。
许童和周大人将白巍抬上了马车,他依旧昏迷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草味。
许童道:“乔郡君不用担心,镖头将一切都布置好了,我们一定会护送乔郡君安全抵达上京的。”
他说完便放下了帘子,与周大人一起赶起马车来。
马车颠簸,我昏昏沉沉,时而睡着,时而又迷迷糊糊地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看到了连笑。
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她穿着白日的那件鹅黄外衫,就躺在那遥不可及的高台上。
这个世界里没有风雪,只有侵入骨髓的寒冷,我朝着她一步一步地爬了过去,而那高台似乎没有尽头,无论怎么爬都爬不到顶。
天凝地闭中,我手脚的皮肉冻成了冰块,再也动弹不得。忽而雪虐风饕,我仰头望着高台上的连笑,大雪将她深深埋没,再也不见了踪迹。
这个从我来北昭起,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姑娘,我与她只来得及瞥见那最后惊惶的一眼,我甚至连一句话都还未来得及与她说。
我嘶喊道:“连笑!”
那刺耳的声音砸碎了这冰冷的世界,我往后一仰,就摔了下去。
我声嘶力竭,只觉得身体碎成了千片,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