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乐,你吃一口好不好,就吃一口。”我端着一碗小米粥,坐在床前,一脸的谄媚。
“哼!奴家的一头秀发都被郡君给霍霍完了。”尽乐的脸又偏了几寸。
我将勺子递到他嘴边:“我剪得那么好,哪里是霍霍,我们多吃点芝麻,一会儿就长长了,到时候比原来的还要黑,还要亮。”
我好说歹说了半天,他才又看了我一眼:“真的是郡君帮奴家剪的?”
“当然!”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他将信将疑:“真的是郡君亲自剪的?不是让别个儿剪的?”
我点点头,又将勺子伸进一寸,讨好道:“谁能有我这手艺,吃点吧,昨天也吃得很少,明天就要启程了,总得多恢复些精神。”
他这才面露高兴,勉强地吞进去一口菜粥,抬起头看了眼我身后的白巍,又嘟嘴道:“听说他这两天都和郡君住一间房?”
我瞟了眼一旁抱着大刀沉默不语的白巍,又赶紧给他喂了一口:“为了安全,到了古兰便不这样了。”
他怒囔着:“那奴家也要和郡君同睡一间屋。”
“好好好,你先吃一口。”
我应着他,哄着他,终于是将一碗粥给他喂完了。
给他收拾妥当我便要走,他又一把抓住我的手,眯着眼睛装虚弱:“郡君,我头痒,你给奴家抓抓。”
以往总觉得他的手冰凉凉的,如今他的手裹在纱布中,也没捂出一丝热气。我不禁瞥见掌心纱布的血迹,又想起那皮开肉绽的手心,不禁又红了眼眶,咬紧了下唇。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忽而挑起的眼角带出了一股媚态:“郡君若是不愿给奴家捞痒痒,直说便是,这咬牙切齿的算是个什么意思?”
“我没有,就是觉得这屋里太热了。”我用手佯装给脸扇了扇风,取下他的发巾给他抓起了痒痒。
他的头皮因为许久没有洗头有些泛红,我顺着他的指示用指腹轻轻揉搓着他的头皮,细细簌簌的发丝缠绕声,他看上去尤为舒心。
“哎呀,郡君,再上面点,再后面点,再右边点。”他满意得直哼哼,脸上的表情甚是销魂。
我被他使唤了一天,见他这得瑟的表情有些不爽,作弄之心肆起,使劲地搓揉起他的头来,他的头皮被我搓得哗哗作响,发型更成了鸡窝,我笑得前仰后翻。
他不满意地叫唤着,叫着叫着自己也是笑了。
我看了看他这被我搓得更红的头皮,突然瞥见一只黑色的小虫爬进了发丝里,我当下手中动作一停,紧张道:“尽乐,你好像长跳蚤了。”
“什么?跳蚤?”他扬起裹着厚厚纱布的手,又想将头缩进被子里。
我一把摁住小黑虫,抓住它在指间挤死,听见清脆的破裂声,确信这就是跳蚤无疑。
“要不洗个头吧,头发这么短一会儿就干了。”
他躲在被子里看我一眼,一脸的不好意思,又撇过头去,小声地嘀咕什么。
我叫连笑端来几盆炭火放在屋里,屋内瞬间暖和了不少,我指挥着众人让尽乐横躺在床上,将头靠在木凳的毛巾上,这可是现代洗头房的配备了。
这几日伺候尽乐的男童挽起袖子正准备去给他洗头,我一把拉住他,顺理成章道:“我来吧。”
男童一愣,脸一红就退了下去。
我试了试水温,舀了一勺水沿着尽乐的发际线浇下:“水温怎么样?冷不冷?热不热?”
尽乐从刚才起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般,一刻也不松神。
我好笑地敲了敲他的头:“想什么呢?”
他紧紧抿着唇,移开目光,却是再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