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女子给我们摆好茶具,轻轻退了出去。
小小的火炉下,那微微的火力,将壶中的茶叶煮沸,茶水咕噜咕噜地往外翻腾。
那股令人反胃的味道,让我一阵颤栗,求人办事,就是遭罪。
想起现代茶叶那清香的味道,与这不知加了什么材料的茶汤简直是不可相提并论。
我望着窗外雅致的景色,喃喃自语:“这边风景倒是独好。”
晚雪梅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将另一杯茶递于我:“与街边茶肆相比,倒是不错,乔郡君尝一尝。”
我捏着鼻子,看着上面浮着花椒的茶汤,将这泛着油星的东西递给白巍:“晚大人,我只喝白水的。”
晚雪梅奇道:“北昭人都好饮茶,皇族更是噬茶如命,乔郡君竟然不喜喝茶?”
我微微一笑:“我喝过的茶不计其数,虽然品不出什么不同,但与这茶汤相比,无一不是好喝许多。”
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一脸享受:“乔郡君真不试试?这茶苑的茶与普通茶肆的茶完全不同,在这临汾备受推崇,文人墨客来临汾必来这“不二茶苑”的。”
我摆摆手,不屑一顾:“对我而言,与街边茶汤没什么不同。”
“嘭”一声门被重重推开,一名青衣男子一脸怒容,手中的折扇被捏得骨节错位,见到我时,微微一愣。
我也一愣,来人竟是沈冉。
白巍手中的暗魂已经出鞘,警惕地盯着来人。
沈冉站在门前,直愣愣地凝视着我,而后瞬间敛了怒色,恭敬行了一礼:“原来竟是乔郡君。”
虽然他已经尽量掩饰情绪,但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晚雪梅赶紧打圆场道:“是我将沈冉请来的,这毕竟是他的地盘,自然他要来接待乔郡君一番。”
哦,对,他是做茶叶生意的,有一两间茶楼也很正常。
我突然感觉头一大,的确,他做茶叶生意,也开茶馆,定是对茶叶很是喜欢,对这茶道也很有研究。
想必“不二茶苑”这茶汤的制作之法便是出自他之手,他刚才定是在门外,听到我如此贬低他的茶汤,肯定恨不得打死我。
我想通其中缘由,更是不好意思,我对茶道哪有什么了解,不过是仗着文明社会的成果夸夸其谈而已。
他没说话,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从壶里舀起一勺茶汤满入杯中,薄唇轻轻抿了一口。
他看向我:“乔郡君,这茶汤有何不对?请多指教?”
“指教?”我汗颜无地,饶头道:“我也就随意说说,沈公子不必当真。”
他掀起长袍落座,似乎是不听到我的答复便不会走般:“乔郡君似是对茶道有所研究?”
我讪讪道:“哪有,哪有,不过是听别人随口说了说,我也就是跟着前人胡说八道了一番。”
他轻笑一声:“这世上说到对茶的了解,我沈冉自认第二便不会有人排在第一,不知乔郡君说的是哪位懂行之人?”
懂行之人?这世界上说到懂茶的国家,自然是中国,说到喝茶的大家,自然便是茶圣陆羽。
我信口胡诌:“茶痴陆羽。”
他微眯起眼睛,似乎是真的在想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号人。
晚雪梅喝着茶笑眯眯道:“我就是临汾的茶痴,还有人能比我还痴吗?”
我笑了起来:“他痴迷茶道,熟悉茶树栽培、育种和加工,并擅长品茗,乃是当之无愧的茶叶之王。”
晚雪梅蹙眉好奇:“不知陆夫人的制茶之道有何不同。”
陆夫人?她竟以为陆羽是个女子。
我曾读过陆羽的茶经,但也只记得只言片语,只得随口胡说:“茶道与生活相结合,好的茶只配风流儒雅、气味相投的雅客,茶不新、泉不甘、器不洁都是品不到好茶的。”
我又看向沈冉,诚心实意道:“陆公子,我并不是说你的茶汤不好,这天下都是这么做茶,而我只是不喜这样喝而已,茶叶自带茶香,清新清爽,不知如今世人喝茶为何要添加如此多的佐料,我个人是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他微微一愣,哂笑道:“若乔郡君不嫌弃,我就依着乔郡君刚才所言,为乔郡君烹茶如何?”
我双眼眯成一条缝,好整以暇:“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