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我再也不去上京府衙当差,根据以往云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习惯,想必穆阿尧也见怪不怪。
我每日在府中蹉跎,对于罗清家的事耿耿于怀,偶尔府中遇见段离便十分不爽,于是整日约着云霁云流去妓院,逛窑子,不喝到晕晕乎乎绝不回府。
这日,我还在昏睡,连笑就将我摇醒,她这些日子跟着我沉浸脂粉堆,自己倒是一脖子的吻痕。她拉我起来,说宫里来人接我去溪舞宫,皇上和阮贵君都在等我。
我头疼欲裂,喝了一碗醒酒汤,强撑着精神进了宫。
刚下马车,是文秀来接我。
她面色严肃,边走边道:“乔郡君此次可千万不要与皇上顶嘴,皇上今日可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一头雾水,最近并没有做什么能让云仪天生那么大气的事情啊。
“秀姨,出什么事情了?”
她看我一眼,叹气道:“近日皇上为了翮樾频繁侵扰国境之事一直焦头烂额您也是知道的,今日早朝的时候,郡君在向阳堂护府中男童的事情被人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早朝了的时候发了好大的脾气,文武百官都吓得不行,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那么生气,今日郡君可得好生应对。”
原来是向阳堂的一番言论,事情已过去近一月,这才被有心之人提上台面,也不知皇帝要如何罚我。
这可怎么是好?我的所作所为放到现代绝无什么错误,还得引起百万网民一同叫好,可放在这北昭就是大不敬的事,我虽是就事论事,但若被有心人添枝接叶乱说一通,那可真是大逆不道,洗也洗不清了。
到了溪舞宫,那云泽竟然也在,云仪天脸色铁青,我刚一站定就一拍桌子斥道:“你个孽障,给我跪下!”
我心里一颤,“噗通”一声伏在地上:“皇上恕罪。”
“你这孽子,竟在向阳堂中大放厥词,不将皇家威仪放在眼里,你要造反不是!”云仪天暴怒,掀翻桌上的茶水。
阮朝阳也跪了下去:“皇上息怒,乔儿定是被人污蔑,她一向谨小慎微,哪有胆子做这种事情。”
云仪天冷哼一声:“她的胆子可大了,当日整个向阳堂的人都可以作证,她在向阳堂中说要兴男权破女政,洋洋洒洒侃侃而谈,惹得书院的男子尽相叫好。”
阮朝阳伏首:“皇上,乔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她真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也定是无心之言,皇上可要明察啊。”
云仪天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现在上京出现了一个惊鸣会,四处宣扬她在向阳堂中的言论,还写了本什么《云乔传》,那些人甚至还将她铸成泥像,日日朝拜,我看她是不是还想再建一个髦杰帮?”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我每日穿梭在声色场所,从未有人与我说过。
阮朝阳大惊失色:“皇上,皇上,那髦杰帮一直在边境为非作歹,不顾传统礼法,是群逆贼,乔儿,乔儿是断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我二丈摸不着头脑:“皇上明察,儿臣一概不知,儿臣整日风花雪月,哪有闲工夫去管什么惊鸣会,儿臣这也是头一回听说。”
云泽温声道:“皇上,皇姐在那向阳堂也不过是无心之言,她一向安分守纪又怎会做事惹皇上生气?”
没想到云泽竟会为我说话,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看向我,笑意盈盈地朝我颔首。
凤帝冷哼一声:“若不是老三发现得早,将他们一击而溃,你这二郡君岂不是又要铸成大错?”
阮朝阳道:“皇上,你也知道乔儿一向闲云野鹤惯了,她一向不喜参与政事,又怎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似乎缓和了不少,叹了口气道:“慈父多败女,这云乔也就是因为你惯着,才成了这般德行。”
我悄悄抬头,只见阮朝阳低垂着眼帘:“都是朝阳不好,皇上就不要生乔儿的气了,她一向最重孝道,若是您气坏了身子,她可万死难辞其咎了。”
他个子很高,这样恭敬地跪在那里让我有些刺疼,他本可不做这些,若是他的女儿云乔,想必也不会惹了这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