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也都兴奋了,有样学样,无论男女都分起了帮派,呼喊着斤澜和楚韵的名字,学堂里嘈杂一片。
斤澜虽是柔弱,但好歹也是男孩子,他被压着打了半天也有了胜负心,虽还是没有章法,但那楚韵脸上也开始挂了彩。
“安静!”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好些学生被这声音吓得退回原有的班级,不敢再来瞧热闹,斤澜和楚韵也都爬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我回头,是一个满头白发精神抖擞的老妪,一身白衣,倒是仙风道骨,魏萱附在她耳边说着话,想必是将经过一一告知。
老妪先是扫了眼周遭的学生,眼神犀利,自带锋芒,目光所及之处,学生们都打了一个寒颤:“你们这般胡闹,成何体统?”
而后老妪那历经沧桑的眼又望向我:“今日乔郡君来吵我向阳堂,倒是向阳堂建学之日起的第一桩。”
这想必是学校的校长,一看就很有风姿,我行了一礼,语气依旧不饶人:“今日便是来让诸位涨涨见识。”
老者脸色不好,咳嗽一声,坐在案前:“郡君可是对魏萱所教有何不满?”
“自然是有的。”我长裙一撒,潇洒入座:“一是不满魏先生教书育人竟然还分三六九等,二是不满魏先生教人男子读书无用论,三是不满魏先生徇私偏向,委屈了我们家斤澜。”
老者面不改色,看不清表情,倒是那魏萱开口:“这一,这人生在世,本就尊卑有伦,教书育人因人而异,为何不可分三六九等;这二,男子读书不过是为了附庸风雅,可与妇家略有风情,所谓女子有徳便是才,男子无才便是德,在下不过是劝慰将要嫁妻的学生花费时间读书不如好好学学夫德,这有何不可?这三,你家童子身份低微诳语在前,楚韵身份尊贵不过是随了天道,这又有何错?”
啊!气死我了!简直是强词夺理,将这些歪理邪说当作至理名言,还说得头头是道,真真是荒谬,荒谬。
我脸色难看,不看魏萱倒是盯着老者:“一,所谓有教无类,这些孩子在这学堂之中便不是刑部尚书之女,也不是我乔郡府的谁,而应都是学堂的学生,你这样青眼白眼有何师道?二,圣人云,莫道儒冠误此生,从来读书不负人,学习之道大有裨益,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品头论足?”我冷哼两声看向魏宣:“这第三嘛,楚韵是刑部尚书之女便身份尊贵,我这乔郡君麾下童子难不成就可以任人宰割?既然要拼爹就拼明白点,我乃当今北昭之二郡君,就算今日掀了你这向阳堂你又奈我何?”
魏萱气结:“这世间男子为卑,女子为尊本就是定律,难不成郡君还能否了不成?”
我冷哼一声:“这佛说众生平等,世间万物都平等了,为何男女不能平等?
魏萱一愣,脸色铁青却是不敢接腔,我嘻嘻一笑看向老者:“夫人您可有异?”
老者嘿嘿一声,竟是笑了:“乔郡君可知刚才说了什么?”
我知道这是女子为尊的世界,我这番言论自然有些不妥,可这就是事实,不管是男尊的社会还是女尊的社会,都会被淘汰被进化,男女平等才是社会的最终形态。
我咧嘴一笑,语态狂妄:“有何不可?”
“郡君是要推翻女政兴男权吗?”老者眯着眼,那浑浊的眼珠竟是透着精光。
推翻女政?我为何要推翻女政?我可是一代女王爷,游手好闲都有人养,又不用看人脸色,为何要推翻?
我哈哈一笑,朗声道:“我并不是要推翻女政,也不是要兴男权,而是希望性别公平,世间不要有“女尊男卑”的等级观念,也没有“女优男劣”的性别歧视,男子女子能互相尊重,打破男子是女子附庸品的世俗定律,男子与女子一样,皆可拥有百种人生。”我意味深长地看了老者一眼:“夫人可能明白?”
老者略微沉吟:“老身在南会求学十几载,如此惊天言论倒是第一次听闻。”她顿了顿,微微一笑,眼神真挚:“虽与寻常不同,却是在理,这次是我们夫子理亏,不知乔郡君有何要求?”
我看了一眼魏萱,甚是讨厌:“这奇室的老师要换一人,不仅是位博物君子还得有教无类。”
老者看向我:“若温婉不从,郡君要如何?”
我勾唇笑道:“温夫人也知道,我乔二向来是个草包,虽是尊师重道但也比不得那些文人雅士,我素来喜欢用身份压人,可也不愿辱了这厢斯文。”
温婉笑了,一脸的褶子更是明显,爽朗道:“我这就应了乔郡君。”
我大笑一声,便转身离去,刚走几步,竟听有人鼓掌,回头一看,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温文尔雅地立在奇室前,一下一下地拊掌,等我这一回头,这整个学堂都沸腾了起来,许多孩子不过十岁左右,小脸通红使劲地拍着小手,想必是我高谈阔论的样子美艳无双,竟引得这些小男孩都为我倾心。
我仰天长笑,得意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