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着天真的大眼：“郡君怎么知道我与哥哥们要在这儿聊天赏景？”

这些家伙倒是真的关系不错，看来是经常称兄道弟约着一起玩儿了。

我想作弄他一番，佯装委屈：“我循着乐子来的呀，知道你们在这儿玩儿不叫我，我便自己来了。”

斤澜看周遭的几人一眼，拉着我的手小声解释道：“郡君不要生气，我和哥哥们是想着郡君被罚，又心情不好才没叫上郡君的。”

我勾勾唇角，心里泛起暖意，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们玩儿你们的吧，我就占个地方。”

斤澜抱着他的古琴往地上一座，便信手弹了起来，琴声悠扬，似是高山流水，很是畅快淋漓，让听者心神荡漾。

一曲完毕，我听到斤澜唤我，一抬头，他竟是跪在前方，不像往日般娇羞好玩儿，倒是神情严肃。

我皱眉便想伸手拉他：“你是怎么了？有话起来说，跪着作甚？”

斤澜给我磕了个头：“斤澜有事求郡君，请郡君答应斤澜。”

见他这样认真，我不自觉地坐正身体，也是一脸肃穆：“你说，能做的我定是都答应。”

他忽然抿了抿小嘴，一脸天真无邪地看向我：“郡君，郡君要了斤澜吧。”

什么？又是让我要了他？这小孩子的思想怎么一天到晚比大人都还要黄暴？我还以为他有什么难事要我帮忙，甚至想若是他要出府我便要帮他好好安排，谁知竟又是这事。

我吓得往后一缩，背抵在了假山上。

“之前斤澜是还没长成，所以才没法服侍郡君，可，如今斤澜已经长成了，斤澜喜欢郡君，郡君要了斤澜吧。”他握着拳头一副信誓旦旦地又补充道：“真的！斤澜已经自己试过了，我现在已经是个男子了，已经长成了。”

什么？还用手试了？这种私密的事情，这小破孩怎么什么都敢说。

我急忙摆着手：“斤澜，你还小，还小呢，你这才十二岁，还是小孩子。”

“斤澜不小了！”他嘟着嘴反驳：“我从小就被卖到幻蝶院，好多弟弟哥哥都是从十岁开始就接客人了，若是运气好碰上女子那一晚服些药便过去了，第二日也不过是疼了些，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个男子，那便要躺好些日子，我们一个房的哥哥，就是十岁时接客，遇到一个富商的夫君，那富商娶了好多房小爷，那客人充满怨气，花了高价，一晚上就将哥哥玩儿死了，斤澜已经十二岁了，已经长成了。”

斤澜有些慌张，小脸通红，小鹿般的黑眼珠子在微红的眼眶里乱转，似是害怕我不相信他已经长成了一般。

这小小年纪的孩子竟然遭受了这么多，这花儿一般的年纪，本该承欢父母膝下，天真的玩儿泥巴，可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啊？我突然有些心疼，看着他急于证明自己的小脸眼眶突然酸涩起来，一把将他拉入了我的怀中。

斤澜跌进我的怀里，小小的身子有些僵硬，我抚着他的背，温声安抚道：“没事了，斤澜，你如今已不是在那幻蝶院，而是在我乔郡府，只要有我云乔一日，你便不会再去过那种生活。”

怀里的身子愣了半响，又问道：“那郡君是答应要了斤澜吗？”

什么啊？这孩子，我无奈一笑，搬正他的身体，又捏捏他的脸：“你在说什么呢，你还是小孩子，你这年纪也就是上个初一，我要是对你怎样，岂不是禽……”话没说完，我灵机一动，兴奋问道：“斤澜可有念书？”

斤澜摇摇头又点点头：“幻蝶院的爹爹有教斤澜识了些字。”

我笑道：“那送你去书院念书可好？”

“念书？”斤澜有些迷糊：“我们男子也可以念书？书院不都是女子去的地方吗？”

我偏头看段离：“这上京就没有男子可以念书的地方？”

段离思忖片刻道：“是有一个地方收男子，先生温婉乃是出自天下闻名的南会，收的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儿子，因为男子不多，时而会与女子分帘听讲，倒是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他睨我一眼：“只是学费很贵，每月要一百两银子。”

斤澜立马伏在地上：“斤澜不敢，卖了斤澜也不值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看来教育倒是哪个时空都花钱，我又将斤澜拉起，捏着他的脸笑道：“一百两便一百两，只要斤澜好好学，花多少银子都值得。”

斤澜小心翼翼地发问：“那，那若斤澜学得好了，郡君是不是愿意要了斤澜？”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刮了一下他的鼻头：“哎，你这小家伙，拿你真没办法。”我又捏捏他的小脸：“你可知道，你学的东西会进到你的身体，融成你的骨血，将你完全地塑造打磨，你往后的人生就不会只有我了，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追寻自己的理想。”

斤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我的梦想便是要与郡君白头到老。”

这孩子，童言无忌，还真是又招人疼又招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