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白精通堪舆,说芦花镇看似不起眼,实则是一处山水形胜之地,灵气充沛,傅行远当初来此地为官,绝不会是随随便便被打发来的,有人暗中帮他打点,特意挑中了这个地方。
秦佑安等不及,想要离开此地,前往牌楼方向走的时候,屏障仅仅只是松动,没有彻底消失,他只得耐住性子,坐在路边的石墩上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日暮十分,满镇灯火辉煌,人烟鼎盛。
却不再是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些人,老村正不见了,路边熟悉的宅邸也不见了,镇公廨完好无损,当值的人清一色生面孔。
问他们长官是不是傅行远,差役摇头:“我们长官刚刚上任不久,叫陆春阳。”
秦佑安不顾疲累,绕着小镇转了一圈,确定已经李代桃僵,换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路边一处尚未打烊的客栈门外,小二热情招揽:
“客官,天晚了,住店吧,物美价廉,宾至如归,往来的客商贵人都喜欢住我们这儿……”
秦佑安扔给他一锭元宝,要开三间上房。
掌柜却拒收,说他给的元宝是“私铸”,收了会有麻烦,要他去巷子尽头找一位老婆婆,把元宝兑换成此地通行的银钱,再来住店。
秦佑安看了看周围的人,拿出的银钱果然跟他的不同,从善如流地去了巷子尽头。
乍一看像是当铺,柜台高高的,窗口小小的,以他的身高,都要翘脚才能把元宝递放到柜台上。
“老婆婆,换钱。”
里面寂然无声,隐约能看见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把那锭元宝拿了进去。
须臾,从窗口递出来两张金色纸钞,七八串沉甸甸的铜钱,成色颇佳。
秦佑安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明显不是大胤仙朝铸造颁发的,他没有说破,拿了纸钞和铜钱默默离开。
重新回到客栈,他拿出一张金色纸钞交给掌柜,掌柜眉开眼笑,让小二带他们去看房间。
秦佑安忍不住问他:“不需要验看路引吗?”
掌柜的头也不抬,兀自拨弄算盘珠:“有时候需要验看,几位客官一看就是贵人,免了。”
秦佑安且信了,跟着小二进入房间。
三间上房,紧邻在一起,三人却心照不宣地走进了最中间的上房,没有分开住。
好在房间足够宽敞舒适,杜小草睡床,秦佑安睡塌,姜慕白睡案几,被褥和饭食都从芥袋里拿,没动伙计送来的那些。
杜小草好奇尝了一口,有一股奇特的土腥味。
熬到天亮,晨曦普照全镇,三人离开客栈,走到街道上问早起的摊贩:
“此地是芦花镇?”
“是啊,客官,我们这是个古镇,公廨的大人们说起码有三千年了,五谷丰登,从无饥馑……”
杜小草听得头皮发麻,急匆匆地往牌楼方向走,终于走了出来,长吁一口气,忍不住问姜慕白:
“是真的离开了吧?不是幻觉吧?”
姜慕白面色凝重,循着记忆去找当初那座石亭,找来找去找不着,镇外也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不是他们当初走过的通衢大道。
半中午的时候,天上下了一场暴雨,三人站在路边的石檐下躲避。
秦佑安从芥袋中拿干粮的时候,无意瞥见昨日换来的金色纸钞和铜钱,居然是烧给死人用的冥钱,黄表纸和金箔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