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轻笑,冲姜慕白拱了拱手:
“下仆信口胡说,冒犯兄台了,我替他道歉,兄台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滥杀,只杀铁黎老儿,杀了他就会离开。”
“可我们瞧见了你的脸,你不怕有后患?”
“无妨,我并非大胤人氏。”
“并非大胤人氏,何必掺和大胤的仇杀呢?大胤这些井底之蛙能给你什么好处?”
姜慕白真的迷惑了,白袍人却避而不答,催促手下的玄衣人加快速度,杀了铁黎迅速离去。
剽悍纤夫满脸不忿,凑到主人身边嘀咕:“何必跟这人多言,直接杀了他……”
“别急啊,先把铁黎那老东西宰了,今日的任务完成了,再去试试这三人的深浅。”
正说着话,有玄衣人悄悄靠过来,揭破秦佑安的身份:
“他是睿王府的世子,仙帝的侄子,今日之事被他撞见了,必须斩草除根,否则我们蒙了脸没什么,公子你就不能再入白帝城了。”
白袍人笑意盎然:“你在教我做事?”
噗一声,玄衣人胸口多了一个窟窿,尸体还没凉就被剽悍纤夫一脚踹下山坡。
铁黎年过五旬,披挂甲胄,胸前的护心镜已经破损,腹部还受了伤,血迹淋漓,神态却并无惊惶,淡定地指挥身边的扈从突围。
这些人都是他麾下的精锐,忠心和本领都没得挑,却窝窝囊囊地死在了这片荒郊野岭,没有马革裹尸,没有战死边关,接二连三地倒在了这种无谓的世家纷争中。
铁黎身为大胤的柱国大将军,无诏不得入京,他出现在白帝城外,有两种可能。
秦佑安隔空喊话,问他是为何会入京?
铁黎挣扎这从怀中掏出一份仙诏,示意自己是奉诏入京。
“帝都有妖鸟作乱,仙帝令我带兵围剿。”
姜慕白笑得捧腹:“我今天怎么老是遇到傻子?老将军,看你胡子都苍白了,一大把的年纪,怎么这么笨呢?一份诏书就能把你诓进京?除了尿床不懂事的小崽子皇帝,谁敢轻易调你们这些老军坯入京?请神容易送神难懂不懂?万一你们赖着不走怎么办?想自己披上龙袍怎么办?”
铁黎愤懑:“我等岂是那种桀骜反贼?!”
“那可说不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是忠臣还是奸佞,就算是忠臣良将,也架不住小人诽谤啊,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秦佑安也叹气:“老将军草率了。”
铁黎愤懑不言,他身后的扈从急忙分辨:
“秦世子,我们大将军知道避嫌的,他趁着大军还没开到,自己带着五百骑精锐,先行入白帝城觐见陛下,谁知道被这些玄衣人盯上了……”
秦佑安摇摇头:“铁大将军,听我一句劝,马上率军返回边关,白帝城的危难,不是靠你麾下那十万边军能解决的,你把军卒都带回来了,边关那边如果有人破镜,立刻就能长驱直入,无论哪边出了纰漏,你都死罪难逃。”
他从芥袋中取出一瓶丹药,远远扔给铁黎疗伤。
铁黎戎马数十载,头一回遇到这般离奇诡谲的场面,进退维谷,颇为踌躇,知道自己落进了一个大陷阱,稍有不慎,不止他要是,他的家族也要被连根拔起,十万边军也未必能保全。
他看着秦佑安,指着身前身后的玄衣人:
“秦世子你看到了,就算本将军肯原路返回边关,这一路上也不会太平,既然奉诏来了白帝城,就不会瞻前顾后,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本将军也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