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秦琦不滚,从案几上抓起一只紫光莹润的灵果,剥了皮,喀嚓喀嚓吃得香甜。
杜小草瞥见他腰间垂挂的佩饰,不是常见的玉蝉,是一对桐花形状的铃铛。
辟邪铃,行走在外,遇到邪祟精魅鬼物,铃铛就会无风自鸣。
清矍老者送给杜小草的团扇上,那只趴在柳枝上的灵蝉,也有这种本事。
同在一艘渡船上,秦佑安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杜小草,带她逛遍了各家摊位店铺,买回来的心头好塞满了一个小芥袋。
除此之外,就是去绕梁阁听琴,听说书。
杜小草以为“绕梁阁”就是渡船唯一的消遣之地,秦琦嘴里却不是这样的,这艘仙人渡实则是一处销金窟,红倌过百,清倌也有数十人,胭脂花粉浓,她被秦佑安有意无意隐瞒,没有察觉而已。
秦琦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各色消息都灵通,谁在赌坊里一掷万金,谁在酒馆里耍横斗狠,谁在花楼里迷上清倌人……八卦熊熊,绘声绘色。
杜小草听得津津有味,叽叽喳喳像极了枝头雀跃的小黄莺,没察觉秦琦眸光中的审视和疑惑。
秦小公子怎么都想不通,就眼前这么个小蠢丫头,怎么就把他惊才绝艳、目下无尘的拐弯堂兄迷得团团转?为了她连懿旨都敢忤逆,崔小怜那种绝代大美人都瞧不上眼?
只凭运气?
那得踩中多大一坨狗屎?
正想得入神,他腰间的辟邪铃忽然响起,下意识地拔剑而起。
跟“箬衣”相比,秦琦的佩剑过于花哨,剑鞘上镶嵌了各种奇珍异宝,剑柄上还垂着一根华美剑穗,非常符合他皇家纨绔的身份,真遇到事却没什么卵用。
杜小草比他还早一步察觉到危险,她发髻上的那只灵蝉吱嗷得很卖力,提醒她附近出现了实力强悍的邪物。
听脚步声,数量颇为不少,至少十几个。
敲门声响起,房间内三人如临大敌,拉开房门时,迎面就看见十几具骷髅,穿戴讲究,有的身姿婀娜,有的颀长俊挺,拱手作揖的模样的惹人发噱。
这些骷髅前方,站着一位笑眯眯的老妪:
“打扰姑娘了,有一事求助。”
她撇开了秦佑安,直接问杜小草:
“姑娘认识这块龟壳上的字吗?”
杜小草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摇头:“不认识。”
“那打扰姑娘了,送姑娘一对鲛珠做谢礼。”
杜小草推辞:“并没有帮上忙,受之有愧。”
“姑娘你肯看上一眼,就是大功德。”
杜小草抬头,正色看着眼前的老妪,穿戴简素,气度淡静,若非身后身后跟着十几具行动自如还穿衣服讲礼仪的骷髅,跟殷实人家的老太太并无不同。
她拿出的那块龟壳,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却让人有巍峨如山峦的错觉,壳背上刻着的字迹,一半巫文,一半羽书,她都认得:
大天倾,生灵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