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莫名其妙。
她一只困在大胤的蛙鸟,连挑担人是什么都不晓得,哪里去认识挑担人的少当家?
清矍老者无视她的腹诽,从腰间摘下一个金色酒葫芦,小口啜饮,边饮边问秦佑安:“年轻人喜不喜欢喝酒?”
“偶尔喝一点。”
“你练剑?是剑修?”
“算……是吧。”秦佑安语气微滞,炼化本命仙剑以后才能算剑修,他虽然天赋卓绝,始终无法和箬衣融为一体。
清矍老者冷嗤:“使剑的修士嘛,勉强也算是‘剑修’,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没能炼化本命仙剑?”
“惭愧。”
“那就喝酒吧,我这是仙酿,你小子能喝到是前世作孽。”
秦佑安哪里肯喝这种来路不明的酒?
下意识就要拒绝。
古怪的是,老者说是要“请喝酒”,酒葫芦始终攥在他自己手里,猛灌了一大口,又一大口。
秦佑安担心他喝醉了耍酒疯的时候,四肢百骸猝然剧痛,头也昏沉沉的,仿佛喝醉了一样,软绵绵地站都站不稳。
杜小草察觉到他的异常,往他脸上一看,赤红如火炭,酒气弥漫。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对面稳稳坐着的老者,明明是他在喝酒,怎么醉了的是秦佑安?
清矍老者无视她的震惊,闲闲揶揄秦佑安:
“小子,便宜你了,我这酒只是寻常的山野村酿,泡了一颗十万年妖丹提味,灵气浓郁得你想象不到,凭你这么点微末修为,喝一口就能撑爆五脏六腑,我老人家心善,用灵酒替你洗髓伐脉,熬过了你就是仙门俊彦,熬不过就是酆都小鬼……”
秦佑安早已痛得说不出话来。
杜小草也被禁锢在旁边,只能拼命扇动翅膀,啁啾提醒。
天穹之上的井口,合拢的速度缓慢却坚定,隐约还有催促声,清矍老者不耐烦地回怼:
“听到了!听到了!催什么催?老大一条汉子,这么急着回家挨婆娘打?”
杜小草见过老不羞,没见过这种修为高绝的老不羞,万幸他对秦佑安没什么坏心,一盏茶时间过后,人就清醒过来,脸上的赤红也缓缓褪去。
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是看怀中的小黄鸟还在不在,确定杜小草无事,长吁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对面的清矍老者。
“小子,别那么看着我,今天便宜你了,只用一撮粗茶沫子,就换了我十万年的妖丹酒,这样的好事不常有,你且喝着吧。”
秦佑安半点不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泠然盯着清矍老者: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买卖啊,你小子不上道,生意没谈成。”
“刚才我神志不清,前辈你不妨重新说一次,是什么买卖?”
“算了吧,这买卖只能谈一次,过了这村儿没那店儿,你小子看着浮夸,人品还成,否则你就醉死在美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