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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晴。
杜小草早早起床洗漱,用了早膳,坐在兽金炭笼旁醺然瞌睡。
窗外有株粉瓣老梅,树冠葳蕤直上,老态龙钟,虬曲万状,颇有趣味,腊月里守着它,连折枝插瓶都免了,暗香日夜萦绕。
辰时初刻,玉芽进来回报:
“温小姐已经去了夫人的云霞院,一进门就被抓了……”
她指使红奴偷雪氅的事,因为红奴的表哥已死,死无对证,尽可以抵赖。
但钧太子的囚牛佩,千真万确是她送给杜小草的,且言语间一再提及,督促她随身佩戴。
她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却败在画蛇添足上,偷雪氅让她提前露了马脚,功败垂成。
秦佑安让她交代囚牛佩的来历,她咬定是从白帝城的黑市上买来的,觉得是个稀罕物,又图便宜,并不知道它是贼赃。
吕文昭冷嘲:“温小姐,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招了吧,你久居白帝城,出入花宴雅集不知凡几,会不认得太子的囚牛腰佩?”
“我确实不识……”
“那就去白帝城,跟太子殿下说吧,看看他信不信你的胡说八道。”
“……”
最惨的是温太守,上个月刚赴任,昨日宴宾客,今日就被乌压压的兵马团团围住,沦为阶下囚了。
人被押到裴府时,还是一脸懵圈的模样,对着秦佑安大呼小叫:
“睿王府这是要造反了吗?敢擅自调遣兵马,擒辱朝廷命官?!”
秦佑安泠然看着他,把那块云纹囚牛腰佩拿给他看。
“温太守可识得此物?”
“这是太子殿下的腰佩,如何会在这里?”
“那就要问问你的好女儿,这是她赠给裴府二小姐的表礼,还屡次三番催促她当众佩戴……”
温太守不敢置信地看着温羡。
温羡伏地啜泣。
“温太守,我一直都奇怪,以你的才干、资质和家世,怎么会谋到火羽城主这样的要职,此地可不是太平官混资历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得尸骨还乡,原来做官只是幌子,是来替博陵和仙后做走狗的……”
“吕世子慎言!我温品弦蹉跎半生,年过四旬终于被提拔重用,岂能畏远惧苦,踟躇退缩?我来火羽城是吏部甄选,与仙后无关!”
温太守咬定他是单纯来做官,离京之时,未曾接到任何人构陷太子的暗示。
吕文昭看向温羡:“如此说来,是温小姐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温太守升官,是沾了你这个女儿的光?他来火羽城是给你当幌子,方面你下黑手害人?”
温羡羞惭气窘,紧咬着下唇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