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又看向一旁的白桃。
秦佑安走的时候,把身契还了她,让她返回焦溪村,跟父母家人团聚。
白桃没有走,搬来燕阁陪着杜小草。
白桃的爹娘倒是来过一趟,叮嘱女儿万万不要回村。
如今的焦溪村,挤满了世家纨绔,不乏赵箎、唐衍那种蛮横好色的,一般的村姑他们看不上眼,白桃这样的娇媚少女回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白桃的爹娘自知护不住女儿,央求杜小草照看白桃,留她在身边当个侍婢。
杜小草私底下问白桃是怎么想的?
白桃闷了半天,说“秦世子”把她从奴才堆里捞出来,大恩无以为报,除非他确定不再来火羽城了,她才会回焦溪村。
杜小草便用这个借口回了裴夫人,留白桃和垂珠一起在燕阁住着。
仲夏炎热,水榭四面轩敞,湖面清风宜人。
三个小姐妹正嘀嘀咕咕说闲话,针线房的徐嬷嬷又来了,给“二小姐”送认亲宴上穿戴的衣裳首饰。
杜小草打开了仔细地看,是一件时下流行的翠羽留仙裙。
天蚕丝织成的细绫罗,鹅黄与米白的间褶,袖口缂金线流云,领口缀飞仙翠羽,裙摆曳地生姿,炫目华美的一件好衣服。
徐嬷嬷指着袖口的金线,低声回禀杜小草:
“好叫二小姐知晓,大官人特地交代了,认亲宴是大事,破例准许二小姐缂金丝。”
“劳大官人惦念,劳嬷嬷费心,这衣裳很好,我很喜欢。”
青芽上前接过锦匣,疑惑地问杜小草:
“二小姐不看看首饰么?”
“夫人挑的,自然是极好的,不必多看。”
这种门面上的功夫,裴夫人一贯滴水不漏,杜小草很放心。
垂珠却不放心,当着徐嬷嬷的面掀开了首饰匣,露出一挂鲛珠镶金丝的华丽垂冕。
南海有鲛人,泣泪成珠,初生的幼鲛呱呱落地,啼哭凝成的鲛珠最为珍贵。
虽然是珠,却细小得宛若云雾,串成垂冕遮住少女容颜,缥缈欲仙。
这件首饰太过奢靡华美,令人目眩神迷,水阁内所有侍婢,连同杜小草这个二小姐,都有片刻失神。
不管裴夫人内心如何看待她这个便宜女儿,操办的这场认亲宴无可挑剔,杜小草都没想到她这么舍得下本钱。
这挂鲛珠垂冕,折算成银钱,能堆满她这间水榭。
徐嬷嬷笑眯眯道:“夫人说了,宴会当天,二小姐穿留仙裙,挽飞天髻,戴鲛珠垂冕,另外再加一支白玉簪便好,奴婢记得二小姐有一支极好的白玉簪?”
杜小草微笑:“嬷嬷的记性真好,我的确有一支极好的白玉簪,认亲宴上会戴着的,请夫人放心吧。”
徐嬷嬷躬身退下。
垂珠不明所以,问杜小草:
“你那根白玉簪,好看是好看,跟这挂鲛珠垂冕也搭,但正经宴会,小姐们不都要戴步摇的吗?”
杜小草苦笑。
出席盛大宴会,世家闺秀的惯例是要戴步摇,裴夫人特意点出她的白玉簪,是因为这簪出自秦佑安,有王府狻猊徽印和秦佑安自己的睚眦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