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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以后,秦佑安带着所剩无几的扈从,出了深山。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了一眼,确定那头白蟒不会再追上来了。
那头白蟒的主人,暂时也不会再出手了。
秦佑安的表情没有轻松,吕文昭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身为世家嫡公子,他们身边都有扈从、暗卫跟随。
刚才生死一线,扈从死伤惨重,暗卫不见人影。
要么叛了,要么死了,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两人再次往空中释放烟花,在高空凝聚成家族徽记图案,吕文昭的是一卷竹典,秦佑安的是一头狻猊。
最迟今晚,暗卫和供奉们不来见面,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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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湖畔,那座曲径幽深的大宅里,血扇公子忽然喷出一口血,染在他的白袍衣襟上,梅花一样好看。
他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他的本命灵宠六翅白蟒,忽然跟他失去了心神联系。
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他想不通秦佑安是怎么办到的。
那头白蟒不是等闲凶兽,是血月阁的招牌,头一次出山,就被人灭了。
袭杀任务也失败了,他该怎么跟主子交代?
忐忑,愤懑,疑惑……
最让他不满的,是金雀儿和银雀儿,平日里看着挺伶俐,紧要关头如此无用,白费了他那么多银钱、药草,那张万金难买的符箓也白搭进去了!
原地几乎炸出一个深潭,“潭”边站着的人毫发无损。
激活符箓的银雀儿却被炸成齑粉,连一块骨头都没留下。
血扇公子想不通,秦佑安是用了什么保命底牌,躲过了这一劫。
那张符箓激发以后,立刻被水晶罩牢牢扣住,威力全部延伸到地下,崖壁震颤只是一瞬间。
包括秦佑安在内,都没有切身感受到威力,没有太当一回事。
这让杜小草松了一口气。
水晶罩已经被她藏起,火蛟镯却悄悄吐给她一对薄如蝉翼的巨大翅膀。
长在白蟒身上的时候,这对翅膀显得很小巧,单独放在一边,足有三丈多长,近一丈宽,纹理清晰漂亮。
主翅之外,还有两对辅翅,依次缩小了三倍不止,都是炼制飞行法宝的绝佳材料。
除了这对翅膀,还有两根水桶粗的斜长毒牙,冷冽莹白若冰玉,长五六尺。
毒腺囊缠绕成的丝团,能堆满一整间房。
还有白蟒身上的白鳞,火蛟没有吞掉,一片片堆积在一起,像一座小山丘,单独一片就能拎出来做盾牌。
现在,这些东西全都躺在妖鸟脚边。
杜小草身为寄主,只能看看。
她也不眼馋,东西再好见不得光啊。
只要她敢拿出来,就会引来幕后黑手的凝视和追杀。
她这些保命手段,未必能抵挡得住。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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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二楼的房间里,秦佑安坐在窗前,跟吕文昭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