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安微微惊叹,穿着亵-衣走到窗前。
一轮满月西悬,照得夜空恍若白昼。
轮值的数十名扈从,来回在廊下、阶前和庭院中巡查,没有人偷懒打盹。
这么严密的看护,居然还能有人闯入他的寝间?
被他察觉以后,还能无声无息的隐匿?
这修为,要高深到何等程度?
这样的高人,所为何来?
秦佑安思绪纷乱,猜测是某位大世家的家主,微服潜入焦溪村,顺便来看看他这个名满七十二洲的皇族俊彦?
杜小草浑然不觉,一夜酣眠,日上三竿才起床。
秦佑安已经下楼,去了院子里,坐在石桌旁跟吕文昭手谈。
“昨夜有人夜闯,进了我的房间。”
吕文昭震惊:“好大的胆子!”
“本事大,胆子也就大,好在他并无恶意,被我发现就退走了。”
“这太凶险了!万一他有恶意呢?”
秦佑安召来他身边的三位供奉,其中两位是兄弟,引星境巅峰修为,沉默寡言,另一位邀月境高手叫苏木,相貌似儒雅书生,足迹遍布大胤七十二洲,思路清奇,颇有谋略。
他先去了秦佑安的寝间查看一番,还激活一张图案古怪的符箓,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好叫世子知晓,昨夜来访来的那位,未必就是人啊。”
这层窗户纸捅破,豁然开朗。
吕文昭秒懂,也更觉得奇怪了,如果昨夜溜进来的不是人,那就是精魅邪祟。
放眼东凫,最厉害的邪祟是谁?
东凫神君祝青筠啊。
前朝余孽,力战本朝五岳不落下风,把大胤仙帝亲笔敕封的神祗,打得金身粉碎。
震惊朝野山河的猛人。
他半夜三更,不好好躺在泥塑金身里养神,跑来惊扰秦佑安干嘛?
吕文昭皱眉想了想,猜测是最近这段时间,在东凫山上建别院的世家门阀太多,惊扰了他,跑来警告一番?
妖鸟葬墟灵气充溢,风景雅秀,来此地历练的世家膏粱子弟,颇有一些人嫌弃村中聒噪,雇人在周围崖壁上修建竹篱茅舍。
还有人直接在山巅摆出玲珑洞天,亭台楼阁瞬间浮现。
入山狩猎的村民就看到,云遮雾罩的山峦之间,一座座恢弘楼阁拔地而起。
仙气缥缈,飞鸢盘旋,气派非凡。
这是明晃晃地欺藐东凫神君。
传说中祝青筠不是好脾气的人,这么隐忍,是有“顾忌”,是想得到大胤皇室的敕封,名列谱牒,成为一方山水正神,不然早就发怒,把那些惊扰他的世家子弟轰走了。
随后一场神战,东岳、南岳灰头土脸,东凫神君名扬天下。
大胤皇室骑虎难下,要么全力以赴镇压了他,要么就招安了他,让他成为本朝的山水正神。
焦溪村众多世家子弟中,秦佑安是唯一的皇族。
东凫神君找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苏姓供奉给他的建议,是立刻给家中写信,转达东凫神君的诉求。
秦佑安迟疑:“如何断定,祝青筠就是想要招安呢?”
“如果他不想招安,世子怕是没机会坐在这儿手谈。”
昨天夜里,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苏供奉不是信口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