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非立刻从钱袋子里拿出一碎银,比三百文钱多出不少,他径直递到小商贩手里。
小商贩急忙接过来,用手掂了掂,便要低头找钱。
“多出的那些是给您那位朋友的。”鱼安安不慌不忙地阻止他的动作。
临走前又补充一句:“再劳您帮我带句话,若您那位朋友有意成为手艺人,便到弘晟街‘秋水楼’寻一位鱼姑娘,多谢。”
直到他们随着人流又往前挪动一段距离,晏非方才开口:“这般喜欢?”
说话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鱼安安的手腕,语气晦涩微酸,表情绷得很紧,显得不太自然。
鱼安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在众目睽睽之下,踮起脚尖凑近男人耳边,悄声反问:“吃味儿啊?”
近在眼前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男人的喉结动了动,僵硬地偏过头,与她拉开些距离。
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低沉地声音:“没有。”
鱼安安就喜欢看他害羞时的模样,一下子心情更好了。
于是继续踮着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话:“我只是喜欢这镯子,并不喜欢做它的人,当然也不能说不喜欢,应该算是欣赏……而且对方是男是女还不知呢。”
男人的嘴逐渐抿成一条缝,鱼安安看得心情愉悦,在意识到继续说下去对方很可能要翻脸的情况下,终于悠悠哄道:“好了,你脸黑的快吓哭旁边的小朋友了。我向你保证,能够去到我心里的那个喜欢,从、来、只、有、你。”
抿成一条缝的嘴缓缓弯起弧度,晏非的耳朵更热了,心里却一片酸软,下意识去扫视周围。
眼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他也偏过头,将将凑近鱼安安耳侧,未来得及开口,对面忽然响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暗沉的眼眸瞬间凝住,不及他想,先把鱼安安揽进怀里,欲随着人群的动静往旁边挪动。
混乱来地猝不及防,晏非尚看不清楚远处的局势,便被突然闯过来的人撞个正着。
幸得他反应快,余光瞥见有黑影扑过来时,立刻环紧怀里的人转个身,用肩膀挡掉人影。
砰地一声——
伴随着人影跌倒在地的声响,周围亦响起一阵此起彼伏地轻呼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鱼安安被护地太紧,什么都看不见,只感到晏非的胸膛猛地震了震,人也往前踉跄几步。
晏非快速稳住身形,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个面色通红的男人倒在地上,浑身酒气,表情不善,嘴里骂骂咧咧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酒精麻痹了他四肢地协调力,挣扎几次,也没能成功从地上爬起来。
“娘的……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撞你老子,唉哟,我这胳膊和腿儿都动不了了……”
男人干脆往地上一瘫,眯起醉醺醺的眼睛,一副无赖样,瞅着不远处的高大男人。
原本就热闹的街上,此刻因为人群聚集在一处,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这个时候鱼安安也趴在晏非手臂上看清楚了情况,不觉皱起眉头。
就她刚才地感受,以及晏非的所有举动来看,他们俩才更像是被醉汉撞上的小倒霉蛋儿吧。
“留在这里等我。”晏非拍拍鱼安安的背,低声交代一句,便松手去扶地上的醉鬼。
然而醉鬼是不讲道理的,这人摆明又是个无赖。
他一抓住晏非的手,顿时就黏了上去,闹着要人给他个说法。
晏非不想在这种环境里和人产生争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围观和麻烦,于是耐着性子同那醉汉致歉,并表示:“我现在便带你去附近的医馆就诊,就诊所需费用,以及后续问题我也……”
“去、嗝、去什么医馆,你撞了老子,没看见吗?老子被、嗝被你撞得爬不起来,胳膊和腿都废了,要是影响了我以后的生活,赚不来钱养家糊口,我那一家老小都、都要被你害死,这你得赔……可、可不是去个医馆就能解决的……”
男人醉的厉害,说话口齿不清,却扯着嗓子喊地极大声,末了竟然还有脸挪到一旁去拉围观的群众,让大家也来评评理。
路人对这位醉鬼唯恐避之不及,这里有许多人皆亲眼看到他耍着酒疯从对面走过来,途中还吓坏不少人,引得路人纷纷避让,方致使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有些人倒是同情晏非的遭遇,大过节的被个醉鬼给讹上,着实不是件美妙的事情。
当然也有些人纯属闲着在看热闹,就等着这位公子最后会如何解决?
晏非也听出来了,醉汉是摆明要借酒生事,心里略一衡量,然后便对还在闹事的男人说:“此处不适合谈事,我们换个地方?放心,该有的赔偿,不会少你。”
醉汉哪里肯听他的话,当即又咋咋呼呼跳着脚,抓住他的袖子,让他当众拿银子出来。
晏非也不再与他废话,反手拽住他的后衣领,将人往旁边的暗巷里扯去。
男人猝不及防被衣领扼住脖子,再加上喝酒的缘故,轻松就被提着后退,骂人的话也勒在喉咙里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