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经过了午休时间,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衙门放假了?”茶室里安静一会儿,鱼安安便忍不住先打破沉默。
晏非低头,视线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三遍,随即握住她的右手,力道有些重,不禁引来鱼安安一声轻呼。
晏非抬头看到疼地皱起眉头,方才松开些力道,用两只手将她的手包起来,反复揉捏摩挲。
“他怎会在这里?”男人的声音沉而艰涩。
鱼安安也顾不上手被搓地又疼又热,赶紧先解释,“是罗奶奶想我了,让他过来传个话。”他就是个工具人,所以请不要在意。
可晏非明显不太接受这个解释,垂眸望着她的眼睛,问道:“传个话需要拉扯在一起?”
鱼安安快速摇头,“不需要,如果我说,我刚才就是差点跌倒,不小心扶了何礼一把,你信吗?”
晏非似乎是被她气着了,连挑眉地力道都加重不少,“坐着也能跌倒?”
“不,我是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跌倒了,然后又给摔了回去。”鱼安安满头冷汗地强行解释。
她不敢告诉晏非,何礼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担心他又多想,以为何礼还惦记着她,所以才对她的事情如此上心。
要是把何礼换成徐大哥,她都不会这样来遮掩。毕竟在晏非那里,她与何礼是有“旧情”的。
晏非抿着嘴,眼神幽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他掩去脸上的所有情绪,松开鱼安安的手,平静道:“圣上颁旨命三司官员前往城外赈灾,我在其中,今日是来与你辞行的。”
“什么?辞、辞行?”鱼安安被这个消息打个措手不及,呆愣地追问道:“只是去城外赈灾,为何要辞行?”
晏非说:“圣上设下了赈灾期限,时间紧迫,如无必要,我等官员需在外屏稳定后方才回京。”
“你要住在城外?远吗?要去多久啊?”鱼安安仍有些恍惚,想要去握他的手,对方却不着痕迹地躲过,令她有一瞬地愣怔。
晏非绷着的脸,因为她眼里闪过的那一点失落而有些微松动,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依旧平静地回道:“少则半月有余,多则赶在年前。”
“要这么久,那我想你的时候能不能去看你?灾区会不会很危险?”鱼安安满脸失落和担忧。
晏非的心里又软了一下,手在身侧用力握了几下,偏在这时脑海里忽然闪过刚才进门前看到的画面。
“你照顾好自己,云蛰和云磬都留在家里,你有任何事便吩咐他们去做。”晏非最终还是压下了想要摸摸她脑袋的冲动,又丢下三个字,“我走了。”便转身往外走。
鱼安安怔住,直到听见开门声方才回过神,匆忙追过去,在楼梯口拉住了晏非的手臂,“现在便要走?你把云蛰他们也带过去吧,有他们在还能多个帮手。”
“不用,朝廷派下来的有官兵,那里不缺人手。”晏非抬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缓缓抽回胳膊,“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鱼安安跟着他下楼,仍是不放心地追问道:“城外有好几个灾区,你要去哪个地方赈灾?都带了什么行李?灾区条件不好,伙食肯定更不好,你要多带些糕点,算了,您肯定不会带,我现在去给你买……”
“小鱼。”晏非在银楼门外停下脚步,一把扶住险些撞到他身上的鱼安安,语气终于比刚才温和不少,“我什么也不需要,有你和娘在家里等着我,我便知足了。”
鱼安安鼻子一酸,顿时红了双眼,不顾街上人来人往,一把抱住了晏非,躲在他怀里闷声道:“这辈子我只等过一个人就是你,我辛辛苦苦找你五年,现在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路上已经有不少人驻足观望他们,晏非却也顾不上旁人的指点,用力回抱一下鱼安安,柔声道:“乖,我要出发了。”
鱼安安依依不舍地从他怀里退出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送走晏非以后,鱼安安的心情便彻底降到了冰点。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在一天之内有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她。
晏非离开的第六天,鱼安安、唐瑟和蒋师傅三人终于加班加点地完成手上的定制首饰,并成功交到客人手上。
万幸,客人们都非常满意,总算没有损失掉这四张单子。
当天交完货,鱼安安便给唐瑟和蒋师傅放了两天假,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也陪陪家人。
她也没有在银楼多留,立即回去晏宅,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一直睡到次日辰时方醒。
“姑娘,行李都准备好了,现下时辰尚早,您先吃过早饭咱们再出发。”崔儿大清早便从银楼赶过来,顺手接过林婶手里的食盒,给自家姑娘送去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