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抓住一位疾步路过的大哥,询问情况。
那大哥正着急回家,但看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乱逛委实不安全,便急匆匆说道:“听说南边屿县的堤坝被洪水冲垮了,正往咱们这边儿赶呢,县衙已经派人疏散人群,做抗洪准备了。你也赶紧回家吧,带上家人尽量往北走,能走多远是多远。”
鱼安安震惊地张张嘴,然而那大哥说完就快步走掉了。
最近几天在这里都没有碰上下雨天,她还以为不用再担心水患了。结果,怎么说来就来。
屿县,那不就是靠东南方位的邻居吗,天啊,离宝晏村很近。
那一瞬间,鱼安安只觉头皮发麻,如坠冰窖,冷的直打哆嗦。
晏非……
下一刻,她便惨白着脸往城里赶去。
只有十里地,上次她来的时候,分明很快就到了。可这次不管她怎么跑,那条路就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迟迟到不了。
终于在她跑的肺都快要炸了的时候,远处才有了城墙的轮廓。
她欣喜若狂,但很快便被对面蜂拥而来的人潮,挤得踉跄后退。
“城里的人都正往外跑,你这小丫头咋回事,还敢往城里跑,快走,快走。”
“就是啊,赶紧往回走,不要命了!”
……
鱼安安被身边那些催促指责声喊地心惊胆战,却依然拼命地往县城方向挤。
直到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鱼丫头,你怎么还往回走呢?快,南边的防线已经被冲垮了,几个村庄都被淹没,继续留在城里也要遭殃的。”
来人正是跟随人流跑出城来避难地孟婶。
现在人人自危,都在加紧逃命,也顾不得太多。孟婶无意中瞥见她这个人群中唯一的逆流,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往北跑。
“婶子……”鱼安安快速扫一眼她身边的人,芽柳背着包袱跟在另一侧,“孟叔和阿善呢?”
孟婶头也不回地说:“阿善在学堂,你孟叔去找他了,我们是分开走的。”
鱼安安怔仲一下,便要抽回胳膊,“不行,我得回去找晏非,还有我公婆也在……”
孟婶一把将人抓紧,“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放心吧,县衙早就派人疏散各村里的人。还有晏非,他也在学堂,定然也已经跟着人群跑出来避难。我们先走,等到安全的地方再去找他们。”
鱼安安拗不过孟婶地力气,后来又被芽柳握住手腕,便只好跟着她们先走。
没多久身后便响起一阵波翻浪涌地惊呼声,洪水已然冲过县城,朝北边赶来。
他们瞬间如同被猛兽追赶着,没命似的一个劲儿往前跑,跑啊跑啊,不知跑了多久,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喊声哭声连成一片。
终于当一道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放佛从天而降,“水停了,它跑不动了,我们安全了!”
乌泱泱的人群又往前冲了半里路,方才慢慢回过神,逐渐停缓下来。
所有人都跑的说不出话,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停地喘气。
鱼安安心里惦记着晏非他们,站在原地缓了片刻,就踮起脚尖往回看。这才发现,冲出城的洪水只剩一点余威,很快便消磨殆尽,在地上留下一片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