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也想像它们一样，能够一个展翅就飞出这片让她窒息的天地。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犹豫起来。

何夫人提出的条件，如果对于这里土生土长的妇人而言，无异于是叫她们抛夫弃家，没有人会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

可这对于她还说，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有何府的庇佑，她定能很顺利脱离晏家。而且以后还能在州府落脚，为何家在州府新起的银楼打前阵，倘若银楼发展的好，等待她的还有升职加薪。

这一直都是她的最终目标，离开晏家，有个安稳的落脚地，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许以后等缘分到了，还能遇上个专一的男人嫁了。

明明是这样诱惑人的条件，她为何就没有当即答应呢？为何要犹豫呢？为何要说自己回去考虑考虑呢？

“小鱼，怎么一直在发呆？”牛车上，晏非抬手在鱼安安眼前晃了晃，满脸担忧。

鱼安安蓦然回神，对上他那双关切的眸子，忽然生出一种对不起他的内疚感。

“对了，你最近念书念得怎么样？吃力吗？”她扯出一个随意的笑容，转移话题。

晏非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会，而且……教谕夸过我好几次。”

“是吗，他都夸你什么了？”鱼安安好奇地看着他。

晏非忽而露出腼腆地笑容，无意识地压低声音，“教谕说我明而善学，不骄不躁，若能一直保持，将来必可学有所成。”

“哇，这么高的评价，看来教谕非常重视你，那你可要继续保持，努力努力再努力。”鱼安安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晏非用力点头，“若非有你一直支持着我，我也走不到今日，小鱼，你便是我命中的贵人。”

鱼安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要这么说，她岂不是更不好意思走了吗。

她在心里默默叹息。

何府，明净轩内，何夫人将将翻完最后几页账本，秦嬷嬷便来报，“夫人，少爷要见您，已在外面等候小半个时辰。”

何夫人眼眸微闪，无奈叹口气，已然猜到他的来意。

“叫他进来吧。”

下午遇到鱼安安时，何礼便听出来她遇上了麻烦，之后母亲又单独召见她，便更加深了他心里的疑惑。

于是叫双鹤在府里一打听，便得知头几日何叔无故救回来两位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听他们对她们的描述，他就猜到应该和今天的事情有关。

他深知母亲的脾性，所以没有硬闯水榭，而是等鱼安安离开以后，才到这里来求见母亲。

“娘，那丫头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和咱们家有关吧，我听见她说到无路可走，拿她妹子开刀什么的。”何礼进来，没有任何缓冲，便急匆匆追问。

“你与她很熟吗？”何夫人却反问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何礼点头，不觉有任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