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家家的,就该留在家里绣绣花、抚抚琴,这儿可不是让你玩闹的地儿。”
“瞧见没有,这作坊里不知多少来此两三年的伙计,到如今都没有资格升为学徒,你一来就能进花丝舍做工,那还是看在何管事的面子上。”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总待在男人堆里也不怕毁了名声嫁不出去,你家里人倒真舍得你胡闹。”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是趁早回家去吧,我可是听说你那掐花的技术,连刚入门的学徒都不如,还敢拿图样来叨扰罗老,不知天高地厚。”
“我看呐,她来这里不是学艺的,分明就是来勾人的。”
“就是,最近咱们少东家跟她走得可近了。”
最近在作坊里难听话听的多了,已然让她变得麻木。
都是一群看不起女人的直男癌,和他们计较,简直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和修养。
傍晚下工后,她先去到露华楼,见何礼还没有来,就同那里的伙计交代一声,自己则跑去城门口找六叔。
“我今晚要加夜工就不回去了,麻烦您帮我给家里带句话,有劳六叔了。”
晏六叔点点头,叮嘱一声:“自己小心点儿。”便驾着牛车离开。
等鱼安安再回到露华楼时,远远便瞧见门口停着辆马车,正是何礼的。
双鹤看到她回来,忙拿出马凳,说道:“姑娘快上去吧,少爷都等急了。”
“多谢!”
她刚在里面坐稳,马车就悠悠动起来。
“咱们要去哪儿?”鱼安安看过去问道。
何礼今日看起来有些沉默,脸色也不大好,懒洋洋地窝在软垫上,“带你去见罗老,我在聚贤楼设下席面,请来了罗老。”
聚贤楼啊,上次她跟着何礼去过一次,那里的酒菜可不是一般的贵。
他如此有诚意,反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这样直接靠关系去见罗老,不会弄巧成拙吧?其实大可不必设宴的,只要你帮我在罗老跟前提几句,能让我见见他就成。”
何礼依旧是那副萎靡不振地样子,“不这样是见不着罗老的,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找我六叔,叫他先回去了。”鱼安安观察他两眼,试探性地问道:“你今天看起来挺累的,是因为花舞姑娘吗?”
何礼看过来,叹口气,再叹口气,眼里终于流露出些神采,稍稍坐直说道:“这两日我再去揽芳阁,别说花舞姑娘了,连她身边那个丫鬟都没见着,你说她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彻底恨上我了?”
那肯定的,你敢拿人家的心头好骗她,好像还给她引来一些麻烦,能不恨你嘛。
“怎么会,我看花舞姑娘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可能她就是累了想休息而已”鱼安安笑着宽慰一句。
何礼摇摇头,又叹气,重新窝回软垫里,“我可真倒霉,现下非但花舞姑娘不理我,连我娘也开始逼我。她晓得我骗先生逃课的事情,将我臭骂一顿,还日日派人盯着我在学堂上课,少爷我心里苦啊。”
鱼安安撇嘴道:“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些人想读个书都要倾尽全家之力,你却还在这里抱怨,真该把你下放到农村,让你体会一下穷人的艰难,你就不觉得自己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