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非有些意外地抬起头，他还以为自己这个理由，会让她失望。

可是她眼里非但没有对他看轻，竟还带着让他心悸的笑容。

小鱼真的是这世上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其实……我像爹一样出去做工也能赚到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晏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

鱼安安莞儿，拍上她的肩膀，像个知心姐姐一般，语重心长地说道：“人嘛，有梦想是好的，只要你肯努力，说不定将来有一天就实现了呢。”

她是在安慰他吗？

晏非微微一笑，摇摇头，想说“有你和爹娘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努力的额。”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鱼安安忽然合掌道：“对了，我们可以先去问问徐先生，他肯定对读书的事情很了解，可能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呢。”

“……不去！”晏非略作迟疑，便又低下头，掩盖住皱紧地眉头、抵触的眼神。

鱼安安歪头看他突然又变得情绪低落，便以为是不是自己对这件事情太过关注，而他又一直没有信心能去读书，所以她的态度反而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

“嗯，好，都听你的。”鱼安安拍拍他的肩膀。

夜里，屋里燃着油灯。

外面的寒风呼呼刮着，吹的门窗咣当作响，灯火摇摇晃晃，直晃得鱼安安眼花。

她画了一下午，刚把一顶珠冠画出来，本想今晚把它的细节全都描出来。

可这火光着实耽误她的进度，而且她这个地方紧邻窗户，冷的她不时搓搓手，跺跺脚。

转头一看，晏非竟然还没有睡下。

每次她一回头，就能看到他直勾勾望过来的眼神，被她抓到以后，又羞涩地躲开。

“你不困吗？”鱼安安忍着心烦问道。

晏非摇摇头，真诚又关切地解释道：“我想陪着你。”

鱼安安失笑，稍稍纾解一丝烦闷，温声说道：“你先睡吧，我熬夜惯了，没事的。”

晏非却倔强地摇摇头，坚决不肯先睡。

鱼安安顿时哭笑不得，他不睡她就没办法进空间，在外面又冷又暗的，根本没办法好好画图。

“那好吧，我不画了，咱们都赶紧睡觉。”

晏非睡觉挺快的，只要先把人哄睡，她就能毫无顾忌地进入空间。

谁知，她躺在床上没多久，反倒先把自己的困意勾引出来。不多时，就沉沉睡过去。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她身上还盖着之前那床被子，据说这里的棉花很珍贵，穷人根本用不起。

所以家里的被子基本上都是用兽皮、麻布等物缝制的，里面填充的多数都是柳絮、芦花、茅草之类的芯子。盖着既不保暖，也非常不舒服。

而她现在身上盖得这床，就是麻布里包裹着柳絮和少许鸭毛。

这一晚上睡得，几次都被冻醒，然后又迷迷糊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