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一听是大事,花浅来了精神,她利落的翻身而起,盘着腿仰着头笑嘻嘻的看着锦心:“这大事跟咱们有关系吗?”
“这倒没有。”
一听说没有,花浅更有兴趣了,她现在巴不得所有的大事都跟她没关系,这样她就可以隔山观火,过得更自在。
“那是什么?唉呀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锦心凑近榻前,道:“听说,你皇叔封王了。”
花浅歪头,一脸莫名:“谁?”
锦心:“哎呀,就是那个送你回京的怀王庶子殷子商啊。”
花浅愣了:“他啊?封王?”
“对啊,就今儿上午的事,听说救驾有功,陛下赞赏有加,赐封南王,还有封地,就在南陵。”
南陵?那不是他老家靖阳隔壁吗?
花浅疑惑的嘀咕,这么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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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皇帝下的旨意时间很紧迫,除了薛沈二人,所有人都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态等着。能在禁宫里一次性安排这么多刺客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背景也一定很强大。先不管这事儿能不能查出来,即便查出来,能不能一次性掀翻对方?毕竟,有这种能力的人,一次灭不彻底,后患无穷。
再加上以宣统皇帝目前的怒火等级,不管是谁在这节骨眼上,稍有不慎,都是触霉头。事情办好了,皆大欢喜;事情办不好,人头落地。
对于一般人而言,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但显然,接旨的这两人,不是一般人。
查案等于揭人老底。
这种事东厂一向自认不输给谁,如今还加了锦衣卫,更是如虎添翼,别说七日,便是三日,他们也敢应下。
皇帝要一个答案,他们分分钟可以给出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是真是假,能不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还是需要稍微斟酌一下。
这一斟酌,便是五日。
五日刚过,一个惊天大消息直接炸进了宫里。
大内禁卫军统领柳岸密谋勾结太师余党,一起策划了此次事件,为的是替太师报仇。
此言一出,全朝哗然。
这太师是何许人?
姓名都不用提,毕竟大晋开国以来,以太师之位被宣统皇帝亲口下令灭门,全家在菜市场集体送人头的人物,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罪名是谋反!
谋反是项技术活,谋成功了,大家皇宫见;谋不成功,大家菜市口见。
而显然,这位倒霉的太师是后者。
历朝历代,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谋反。任你功绩再高民望再深,也只有砍头一途。
死的时间也不长,就在五年前。
至于柳岸为何要勾结?
对于有些人来说,人生在世,不是求名,便是逐利。柳岸身为大内统领,名已有了,那便只有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柳岸所求之利非同凡响。
黄金五十余万两!据说就藏在南陵山区的某个废弃矿坑里。锦衣卫快马加鞭,此时正奔往南陵的路上。
柳岸自知罪孽深重,在吐出藏宝之地后,一头撞死在牢房内。
东厂的人在柳府搜出一封亲笔绝书,对过笔迹,确是柳岸亲手所写。显然,在除夕那夜,柳岸未曾出现皇宫,便是在家里做着盘算。此战,若成功,他便富可敌国;若失败……就写遗书。
说什么鬼迷心窍,如今认罪,只求陛下开恩,放过一家老小。
开玩笑,遇上这种事,都是要团灭的好吗?
果然,等锦衣卫冲进柳府大门,瞧见柳府上上下下集体悬梁,死得整整齐齐。
虽然不死也没什么好下场。
东厂和锦衣卫有致一词的将罪责都按在这位柳统领身上,其他人,就算心有疑虑,也断然不敢跟这两个魔鬼机构顶真。
皇贵妃柳如月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次的行刺事件本就令她受了很大惊吓,据说回到欢宜宫后,做了整整两晚上恶梦,鬼哭狼嚎的整个欢宜宫的下人都没睡好。
这两日刚休停了下来,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好觉,一睁开眼睛,又挨了这么个大霹雳,据说还是东厂提督薛纪年亲手督办下来的。
皇贵妃柳如月眼前发黑,差点昏了过去。
柳岸是她表家兄弟,谋逆之罪祸及九族,皇贵妃就算是眼前黑的看不见路,也还记得叫下人抬她去御书房,跪在养心殿外哭的肝胆寸断。
不过这次,宣统皇帝并没有出来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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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
“都安排好了?”
“嗯,已安排妥当,死去的兄弟也做了万全安置。”
薛纪年点点头,没有追问薛柒所谓的“万全安置”指的什么,薛柒跟了他这么多年,很多想法和看法都跟他不谋而合。比如说,他俩都认为,保守秘密最稳妥的方式,便是让对方再也开不了口。
干他这一行的,只相信死人。
“督主伤得这般重,那些逆贼罪该万死。”
“伤得不重,如何洗脱嫌疑?”薛纪年嗤笑一声,一手搭在桌上任薛柒包扎,目光遥遥的落在窗框上。
此次余孽一网打尽,又能助殷子商一臂之力,对于结果,薛纪年还算满意。
这些太师余孽是他召集起来的,路子也是他替他们安排好的,连柳岸这里的关系,也是他铺平的。
柳岸,柳如月的远方亲戚,安国公府的支系,要扳倒柳如月,这根枝桠就绝不能留下。
其实,当日柳岸能大方的直接将图纸给他,除了认为他们是一党派的,还认为,他既使拿了图纸也不敢做什么。
柳岸的确是这么想的。
薛纪年再厉害,也只是天家的奴才,在宫里也不敢猖狂。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有宣统皇帝宠幸他,他才可以站得高站得稳,可哪天宣统皇帝不待见他,他活得狗都不如。
所以,他笃定薛纪年不可能做出“弑君”的傻事,毕竟,谁都无法保证,新上位的皇子一定会重用老奴才。
况且那天,他故意抱病微恙,想的也是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可有个推脱。
其实柳岸这种做法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对薛纪年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他算准了薛纪年不敢动宣统皇帝,却没算准他的手段会如此残忍。
柳家灭门了,连他2岁的小孙儿都没放过。
柳岸不想死,可是有人逼着他去死!
柳家上下都不想死,但他们跟柳岸一样,也都别无选择。
在沈夜的锦衣卫冲进柳府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前所述那般惨烈的场面。
所有的人都以为柳府是畏罪自杀,谁也不知道,那些死得整整齐齐的柳氏子弟在去世前,已经集体中了毒,一种能让人四肢无力产生幻觉的毒。
只要人稍稍动动手,悬在梁上是再简单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