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云菲脚下不动，安抚道：“哥……我和朝阳是那种冲动的人吗？”

云菲想说以前不是，也没看出来；但这次连那里面办公的领导都敢怼，还真难说！

穆朝阳从另一边扯着云菲手臂：“你呀，别只看表面，走走走，院子里说去。”

云菲无奈，只能被两人拉进院子。

李牧那群人里有不放心的嘀咕：“咋回事儿啊，还跟领导怼上了，要不我们跟去看看，问问啥情况。”

闻言李牧忙阻止道：“这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咱们跟过去除了能听听‘八卦’，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些退下的人中，李牧跟云菲关系最好，也猜到了陈曦他们之前去了什么地方。真有什么事情，他们根本帮不上忙。

与其现在过去添乱，还不如让他们三个安安静静想想办法。况且李牧一直觉得穆朝阳是个做事非常稳妥的人，看他那样子不像有什么麻烦。

云菲被两人拉着坐到了石凳上，烦躁的想摸烟，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只能郁闷长呼口气，催促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俩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往院儿里走的这会儿，他也看出来些，这俩人一点儿没有闯祸的觉悟。可是就算陈曦两个心中有主意，这样得罪领导的事儿，是不是也太冒险了些。

陈曦和穆朝阳也没想瞒着他，便把两人对上面种种情况的猜测一并分析给了云菲。

改开初期，作为五个试点儿城市的百货商店，一直都受到上面的特别关注。这五个城市商店能否转型成功，不止是面子上的问题，更关系到无数情况类似的企业。

云菲他们或许看到的只是那些成功的百货，可领导们关心的却是有多少失败、甚至倒闭的百货。这个比率很可能就是接来了改革、转型后，那些企业出现失败、倒闭的缩影。

虽说不见得准确，却也算能由小窥大。如果能解决这些百货在型中遭遇的亏损、倒闭问题，也就意味着这种试点儿可以被普及。

总结了这些经验，接下来全国的百货商店就可以跟着改变计划经济的经营模式，更好的迎合市场经济。而这也意味着，针对企业的改革能够逐步进行下去。

虽然因为经营模式等等的不同，也会出现一些风险，但是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石头’已经摸到了，他们走的路才会相对稳妥。

云菲听两人解释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出了口气，自我总结到：“也就是说，你这次‘负气离去’反而是好事儿，上面可能会因此放开权利，一次性让你将那些亏损的百货全部‘承包’下来？”

陈曦点头：“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如果上面这次让我‘承包’那些百货商店，我会要求签订附加条款。

如果我能让那些企业转亏为盈，那么试点儿结束后，国内百货商店计划经济被取消，改为自主经营。我就有权在每个省会城市挑选两到三家百货商店，作为连锁经营的百货。”

云菲嘀咕：“你还真敢想啊！上面能同意？”

陈曦轻笑：“为什么不同意。如果那些百货商店彻底转为私人盈利，对城市和国家来说就只有税收收益。

我们连锁的百货商店，每年可是拿出净利润的百分之二十上交地方政府，拿出净利润的百分之四十给地方做各种公益，服务、回馈社会。而且我们有相应的各单位监督，还是与政府合办。

我觉得我比那些私企、和合资企业、地方企业、甚至是国企都有优势！”

云菲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跟着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虽说面上看陈曦推行的连锁商店只交给地方政府百分之二十的净利润，可事实上人家拿出的可是百分之六十在帮地方‘办事’。现在哪里不缺钱，有这么个自愿捐献百分之六十净利润的企业，估计没有地方政府会拒绝。

陈曦又补充了一条：“而且，我只动亏损的百货，如果某个城市或地区没有一家亏损的百货商店，那我们就不入驻！”

云菲觉得加上这一条，上面估计连半点儿阻力都不会有。

亏损就意味着要拉扯地方财政，上面还要时不时的贴补。而陈曦提出的这个百货公司，不仅能帮地方扭亏为盈，还捐钱……他甚至觉得就算为了后一条，地方政府都会举双手欢迎。

云菲下意识抬手摸摸陈曦的头，嘀咕道：“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

陈曦一脸黑线，磨着牙瞪云菲：“哥……你洗‘爪子’了嘛！”

云菲讪讪收回黑乎乎的手，这真不能怪他，都怪那些瓶瓶罐罐放太久、落灰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