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疑问句，也不是一个请求，这是一个肯定句，是沈凝最后的要求。

“好吧，就十分钟。”

许如甜心里其实不大乐意，虽然沈凝已经做好了笔录，将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可是单凭这些时日她自己和肖山的相处来看，那个男人言语之间实在是有太多的本事，甚至能将黑的说成白的，逻辑缜密，她找不出一丝破绽……如果沈凝再去见了肖山，说不定她就又会心软，到时候，再出什么幺蛾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看到沈凝那坚定的目光，似乎这次见不着肖山，她就要把自己给吃了一样。念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确是有旧情……许如甜想了想，还是应允了沈凝的要求。

不一会儿，沈凝就被带到了肖山面前。

肖山原本就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没怎么吃东西，他的脸一下子又掉了许多肉，整个人松松垮垮的，胡子也不刮，和之前她见到他时的模样全然不同，仿佛之前的肖山从他身体里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眼前这个小乞丐一样的肖山。

“有人来看你了。”

听到许如甜的这一句话，肖山才缓缓的抬起头。他木讷的双眼一下子发出了光芒，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了一样，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将头低了下去，似乎是在责备沈凝一样，说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这段时间，除了他爸妈，再也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虽然他表面上是肖家的少爷，平日里不少人见到他都得敬重三分，但是肖山自己也没有想到，真出了事儿，那些所谓的朋友，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来看看你，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再跟我闹别扭，我就要走了。”

肖山有些不情愿的看着沈凝。他很紧张，因为自己没有收拾，甚至连澡都没洗，虽然已经到了九月，可天气还是十分的闷热……只这么呆了一小会儿，他就出了大半身的汗。

他害怕沈凝嫌弃自己脏，可是又想珍惜这十分钟的时间……毕竟沈凝可能只来这一次，以后，或许都见不到她了……

“抬起头，看着我。”

她轻轻地说道。

肖山被沈凝的温柔打动，也不再执拗，将一颗胡子拉碴的脑袋立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收拾，难看得很。”

不知道为什么，肖山竟然觉得今天的沈凝格外的好看。原来，她竟然是长这样的吗？为什么自己以前就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呢？我可真是个瞎子啊……

“你在这里还好吗？”

沈凝晓得自己这句话问的是没意思，可是总得先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

“没什么好不好的，有床睡，有饭吃，能活得下去就行。”

这话听来，倒是十分的辛酸。

“我，准备走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所以这次来找你，是想告个别。”

“你要去哪儿？”

肖山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沈凝是个自由的人，他知道，况且，现在的他，再也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将沈凝变成一只小鸟囚禁在自己的身边了……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做个好人，就这样放她离开呢？或许这样的话，她以后还能念及自己的好，以后想起来自己的时候，也不会太过于记恨。

“可能去找我爸妈，我也还没想好……肖山，这段时间虽然我们相处的并不愉快，可是有些事情我会一直记得，”沈凝说着，语气有些哽咽，“我还是那个穿着洛丽塔在宿舍楼下发传单的小女孩……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生活，改过自新……别再来找我了……”

“沈凝……”

肖山被她的话打动了，心里的滋味十分难熬。如果早知如此，他当年就不会嘲笑那个小姑娘，也不会在以后的日子做出那样的错事……

[该告别的都告别了，你也该走了。]

系统的话在沈凝的脑中响起。她心下了然，同许如甜道了谢后，离开了警局，“我应该怎么走？去哪里？”

[离开这里的最好办法就是死亡。你的灵魂会在这副躯体死亡后，进入另一个维度，你只需要等待醒来就可以了。]

死亡……

沈凝愣愣的，在马路中间站住了，下一秒，一辆轿车向她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