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们两个起得很早。

南郭瑾心情不好，早餐都不想吃，柳芊芊点了她平日喜欢吃的菜，好说歹说让她吃了一些，总算不是空腹去。

在出租车上有说有笑的，一到医院她又阴沉着脸低头挤眼泪，柳芊芊用手臂揽着她的肩头劝慰，“好了，阿瑾，咱们做女人的迟早都会品尝这种剜肉的滋味，有几个能逃得脱？”

南郭瑾抹着眼泪点头，“嗯，芊芊，你我下辈子都投生为男人……”

柳芊芊赶忙又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你不是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吗？那干嘛还要投生为男人？”

南郭瑾立马说：“让那些男人来世投生为女人，向他们使劲儿报复？这辈子欠下的债，让他们下辈子偿还？”

柳芊芊拍拍她的肩头说：“瞧你，苏东坡在《水调歌头》中都说，人间不应有恨，你就把这次当做一次意外吧，下次小心就好，刚才检查的时候主治医师说，不会痛，你就不要担心。”

南郭瑾在这个时候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显得柔弱，说话声也发软，“芊芊，我不是怕疼，而是这里疼……”摸着自己的心口。

柳芊芊又去揉她抚慰，“咳——阿瑾，我不是说过吗？才两个月，不算是一条命，只是一团水而已，完全可以想成大姨妈失常，千万不要去胡思乱想，不然我在外面可是坐不住哦？”

南郭瑾抱着她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像个撒娇的孩子，“芊芊，你对我真是太好，让我怎么报答你？”

柳芊芊像母亲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可不用你报答什么，只要你情绪稳定就算是体贴我，我现在的心情比你还差……”

南郭瑾又嘻嘻笑两嗓说：“芊芊，我现在庆幸自己是女人，不然我哪有机会这样抱着你？你的怀好暖好舒坦……”

柳芊芊可算又看见她的笑容，这张脸今天可真是反复无常，当真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真是应了男人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女人的心真是天上的云！

南郭瑾走入手术室的时候又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柳芊芊看着一阵心酸，希望有过这次能够深刻反省自己，在日后的生活里珍惜自己的身体和情感，不要再去做出格的事情。

无痛人流除去检查时间，前后一支烟或一杯茶的工夫就结束，非常之快，就像是眨眼一瞬间。

但南郭瑾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情绪很糟糕，比进去时还要伤感，鼻涕都流到手背上，哽咽着说：“芊芊，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我会受报应的……”

柳芊芊赶忙去把她揽抱在怀里安慰，“阿瑾，你又说傻话，我都告诉过你多少遍？那不是你的孩子，只是把那个坏蛋的脏水给掏出来，现在好了，你已经跟那个人不再有关系……”

南郭瑾把眼泪和鼻汇集的脸贴到她的怀里呜咽，“芊芊，这世上我只相信你一人的话，我拿掉的不是孩子……”

柳芊芊这时候也不嫌脏了，把脸贴到她的头上说：“这就好，你相信我的话就不许哭，我都说了，灵魂投胎也是在临产前，所以不算是一条生命……”

等到她情绪稳定一些，才想起取出纸巾擦拭她手上的鼻涕和泪水，“呦，好脏，司空云菲的闺蜜，这要是看见你这副软弱的样子，肯定会放声取笑……”

南郭瑾又笑了，抬头看着被她弄脏的衣服用手去擦拭，“芊芊，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搞脏，你这也不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