廪实爷爷听了，忙用衣袖将另一把椅子擦了又擦：“苏姑娘，快坐，快坐。”

待凉音坐下，廪实爷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匆匆去了厨房。过不多时，他捧着一只粗瓷碗回来，歉然说道：“苏姑娘，事先不知道你来，家里实在没什么能招待的，吃点糖水鸡蛋，垫垫饥。”

凉音接过碗放在桌上：“爷爷，您太客气了，我中午吃得多，现在一点也不饿，还是留着让廪实吃吧。”

见他仍有些无措，凉音向廪实说道：“廪实，你赶紧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补一补，家里还有什么需要缝补的，也一起拿来。作为回报，你背书给我听，好么？”

廪实点点头，端正站好，张口背诵起来。他背得极为流畅，文章工整，童声清澈，廪实爷爷在旁边听着，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花。

归途，见天色不早，廪实爷爷提出改走捷径送凉音回去。那条小路被一人多高的苇草遮蔽，他默默走在前面，不时伸手折断两旁的草叶为他们开路，凉音快走两步跟上，轻声问道：“爷爷，听廪实说，您现在正帮米店搬运货物？这么重的活计，您的身体吃得消么？”

廪实爷爷轻轻叹了口气：“我原本是做木匠营生的，年轻那会儿还跟着师傅学了制花窗的手艺，可如今年纪大了，目力大不如前，有些精细活儿便不敢轻易接了。这搬运的活计虽然累些，但好歹够我们爷俩糊口。”

说着，转头看看跟在身后的廪实，摇头苦笑道：“我想趁着身体还硬朗时，多少攒些银钱，廪实这孩子既聪明又肯上进，总不能耽误了他的学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