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洛将武士刀插在地板上起身,丝毫不顾忌主人的感受,那地板应该很贵,蛮扎实的。
不过武士刀对张洛都没用,何况是鬼?扎那儿也就扎那儿了,没什么大不了。
他抬起头眯起眼睛,高高的樱花树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具男尸。
绛紫色的脸,凸起的眼珠,还有长长的鲜红舌头,有液体滴落,看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还有那一身戎装……身份不言而喻。
张洛瞟了一眼巫女雾岛咏月,这女人不老实,那男人哪是吊死在红枫树上的?分明是这棵樱花树,难怪进来时总感觉有古怪。
“只有鬼入侵的时候才会出现吗?”张洛也是啧啧称奇,这个男人可以啊,变成鬼了都要保护女儿,起码三四十年了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想起自挂东南枝的梗,虽然说这么严肃恐怖的场合,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话说,天天挂樱花树上,樱花树不会累的吗?”
“殴都桑?!都希待?都希待得寺噶!”雾岛咏月不可置信的看着樱花树上,并没有理会他。
她失态了,记忆深处,那个无数年前被记忆堆叠的模糊画面再度清晰,好像缝合的伤疤被狠狠揭开!
那一天,硝烟弥漫,红枫染血。她的父亲一身军装,向母女二人回首一眼便转身离去,从此便是永别。
心在狠狠的抽动。
时隔多年,她又仿佛变成了那个怯怯的少女,仰望着那个男人挡在身前。只是,双方已经阴阳两隔……
白苏也巧,恰好这时幽幽醒转,只是浑身酸软无力,看到院子里也惊呆了。她本来就没喝多少茶水,也喝不了不少,那杯子实在小。她只是身体反应激烈了些,醒来的也快,就是不知道为啥,胸口好闷,好痛。还有脑袋,晕乎乎的。
“看来她真的不知道,不过……”张洛对雾岛咏月还有些疑虑,根本不知道天降的青梅竹马已经醒来。
鬼的产生依旧神秘,搞不清究竟是人的延续还是一种规则,若真是鬼那就糟糕了,他实在不大放心。
他琢磨着有机会还是要下黑手,干脆一扫而空,放在这里是个隐患,反正挂着的又不是他的爹。
看着吊死鬼,张洛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
但是那个吊死鬼并没有攻击莫泪,而是直挺挺的面向了墙外。
张洛渐渐握紧了谛听书,空气中渐渐携带上了血腥气息。鬼还没到,气味就过来了,这有点厉害啊。
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洛的微笑有些收敛。
但是还没等那玩意儿出来,一声鸟叫打破了沉寂。
“哇——!哇——!”一只乌鸦冒雨落在樱花树枝头与吊死鬼对峙,那畜生跳跃着浑身不沾雨水冰冷邪性,它的鸟嘴中衔着一只眼珠,那眼睛仿佛还在动。
他想起了刚刚被老巫女提起的鸦神,有些糟糕啊,看起来就不像善茬,居然真的是鬼。
这时一只鬼的脑袋出现在了墙头上,它颤颤巍巍的缓缓翻墙,好像八九十岁的老爷爷,让人生怕它会一不小心就摔散架了。但是它身上的弹孔在不断滴血,雨丝都沾染上了血腥气息。
危险的家伙。
但是这还没完,一只小木偶出现在墙头,她穿着明丽的宫装,转头看了眼在费力爬墙的死鬼。
走了过去。
脚一踹,好不容易爬上来的鬼摔下去了。
鬼:“……”
张洛神色一怔,神色轻松了许多,自家的鬼出现自然让他欣慰。
不过那爬墙头的家伙,真是白瞎了它出场前那么高的逼格了。
小木偶跳下墙头,这位丢了一个手臂,反而似乎皮了许多。
一股黑色的藤蔓紧随其后,不,不是藤蔓,应该说是一束头发。
一个有些破碎的人偶出现在了墙上,张洛的轻松笑容消失,紧紧盯着。
“居然是女儿节娃娃,”雾岛咏月有些吃惊,面对张洛询问的目光解释道,“3月3日是桑族女儿节,有女儿的人家在这一天会摆放上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桑人认为,凡是人形的东西都是拥有自己的灵魂的。而女儿们长大后,这些娃娃就都弃之不理了,伴随着时间的过去,人偶娃娃的头发会随着怨念的增多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