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解释给黎敬之听,但其实是说给苏沉央听。
“原来如此。”黎敬之恍然,然后道了声谢。
汐月斟完茶便退了下去做别的事情了,可能跟苏沉央在一个屋里她心里别扭也紧张,毕竟她不想看见她是事实。
“哎,那小姑娘怎么回事?”待汐月离开,黎敬之凑到苏沉央身边询问道:“我怎么觉着她有些怕你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苏沉央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好奇的样子,便问:“黎公子,你要不……”
“好好好,”黎敬之知道她下一句说什么,连忙用玉扇遮住嘴巴自觉道:“我不问,我闭嘴。”
苏沉央投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没过多久容垣就回来了。
“汐月,这又是谁家的马车?”
一进远门便听见容垣不悦的声音,苏沉央起身,黎敬之也看了过去,果然是个书生打扮的男人,模样清秀,就是脾气好像不太好。
“不管是谁的,都赶出去!今天不想见客!”
苏沉央见过容垣很多面,颓废的难过的心痛的以及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有,如今看到他烦躁地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赶人,眉头一挑,直到汐月有些为难道:“可是……来人……”
“怎么?要当官了,架子这么大的吗?”
苏沉央走了出去,容垣闻言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苏沉央以及身后那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少夫人?你怎么……”
“等你很久了。”苏沉央走过去煞有其事道:“只不过没想到刚等你回来,你就要赶我们走,哎呀,有些伤心哪!”
说到最后她做了一个心痛的动作,一旁的黎敬之好笑地看着她装模作样。
容垣脸色一白,朝她拱手道:“抱歉少夫人,我以为是其他人,抱歉,没想到会是您。”
“道歉的话就免了,我们谈谈?”
“好。”容垣欠了欠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夫人,请。”
“这位是……”容垣看向黎敬之。
“在下姓黎。”黎敬之收起玉扇拱手,指着苏沉央道:“是她朋友,路上偶遇所以跟过来四处看看,混个脸熟。”
“哦,黎公子。”容垣说着十分客气道:“里面请。”
待他们三人全部入座,汐月又给他们添了些茶水,黎敬之看向苏沉央询问道:“苏姑娘,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啊!”苏沉央端茶杯的一顿,有些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好奇地看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前不久听说你受了重伤……”容垣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苏沉央无所谓摆摆手道:“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倒也是。”容垣点头,感慨道:“短短几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谢谢。”苏沉央放下茶杯,抬头对他笑道:“我忘了跟你说,恭喜你啊!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容垣一愣,随即有些失落地垂眸:“自从见过皇上以后,各种应酬的事情接憧而来,面见各位大人,还要给各位大人送礼,我都疲于应付。就像昭弟说的,我还未上任就已经这般阿谀奉承,这要是当职了估计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你不喜欢?”苏沉央不动声色问。
“其实……这是我和昭弟的愿望。”容垣垂眸,手指轻轻抚了抚杯盖低声道:“当时只想一心完成我和他的心愿,并未想过以后会怎样,如今……事情弄成这样,我反而……”
苏沉央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和一些无法言喻的难过,这个难过很有可能来源于贺昭。他或许将未来将贺昭算在内了,但发生那样的事情已经让他彻底迷惘了,再加上最近各种应付他有些身心疲惫,甚至有些怀疑他是否能胜任当官一职。
一旁的黎敬之不知道原委,好奇问道:“昭弟是谁?”
容垣微微抬眼,却没有解释。
苏沉央轻咳,“昭弟,全名贺昭,是容公子的表弟。”
“哦。”黎敬之了然,然后又问:“既然你觉得当官疲于应付,那干嘛还要答应呢?拒绝皇上就好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已经下了圣旨,现在天下人皆知,没办法挽回了。”容垣说罢微叹,“我当初就该听……”
三句话离不开贺昭,苏沉央算是明白过来了,这贺昭对他的影响很大,只不过他一直将贺昭当做最亲近的人,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他都喜欢找贺昭拿主意,但兄弟俩终究不在一个世界里。
“你那个表弟不希望你当职?”黎敬之抓住了要点,询问道:“既然他不希望大概就是看清了这些官场上的东西,所以不希望你卷入进去。不过事已至此,他若是陪你一起,你一个人也不用面对这么多事情了。”
苏沉央抬眼莫名地看向黎敬之,他一脸茫然:“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兄弟之间本就是互相帮助,他既然能先你一步看清东西本质,那就说明他有那个本事,或者说白了你需要一个旁观者,需要一个可以帮你的人,这样你也不会觉得累了,不是吗?”
容垣愣了愣,没吭声。
苏沉央用胳膊肘轻轻碰了黎敬之一下,小声道:“可真行啊你,张嘴就来。”
“我说得是事实。”黎敬之龇牙。
“黎公子也觉得我不如表弟?”容垣突然抬头问,黎敬之闻言惊呆了,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或许依赖一下你最信赖的人,而不是一个人扛着。”
“那倒不用。”容垣垂眸,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因为我跟他断绝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