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次过来求的是什么？”

苏沉央闻到菩提法师的声音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向魏东廷，原来他来此别有目的？

“坐吧！”

魏东廷的心事被看透倒也没显现出尴尬，像是习以为常般拉着苏沉央坐了下来，他拱手道：“法师，我以前便听闻您医术了得，还从未见识过。如今我携内人过来看看，想借法师之手，去除病根。”

“内人？”菩提法师微微挑起他的白眉，精光的眸子看向苏沉央，了然道：“魏施主，您这声‘内人’是不是唤太早了？”

“这是无法更改的事情。”魏东廷不动声色回道：“还请法师相助。”

苏沉央被他们的谈话谈的一愣一愣，一是魏东廷这声‘内人’叫的也太顺口了，二是这菩提法师似乎什么都知道，这不得不让她惊叹这世上竟有这神人。

菩提法师一手摸着苏沉央的脉象一手捻着胡须沉吟，他神色起伏不定，一旁的魏东廷表情也复杂了起来。苏沉央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沉默的两个人，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个压抑的气氛，“法师。我这个是娘胎里带的病，能治吗？”

菩提法师松开她，挺直腰杆目光复杂地看向她，“阿弥陀佛，女施主，老衲有一事询问。”

“您问。”苏沉央收起手指道。

菩提法师沉吟半晌，先是看了一眼魏东廷，沉声问：“女施主想治好病吗？”

“当然想！”苏沉央几乎是脱口而出。

菩提法师微微皱眉，又问：“那女施主……还愿意回去吗？”

这一问，苏沉央彻底懵了，她一开始还没理解到他第二个问题的意思，然而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在脑海里生根发芽，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盯着菩提法师，当着魏东廷的面她没有问，但是她已经知道法师的话中之意了。

她既然想将病治好，这就代表着过去的一切都会发生改变。如果不治，那么一切都按照着原来的正轨走，她死后还是可以回到七年后。

只是……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菩提法师居然一眼将她看透了。

“愿意吗？”

许是沉默太久，法师又问。

一旁的魏东廷眉头紧皱地盯着他俩，似乎有什么东西只有他们俩知道，而是他不知道的。

苏沉央咬唇片刻，坚定地看向法师道：“法师，人都是向前看的，我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里。”

“女施主的心意老衲已收到。”菩提法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转身对魏东廷道：“魏施主，恕老衲无法完成你这个请求，女施主的病无解。”

“……”饶是魏东廷做好心理准备，但被菩提法师这么一说，心里还是猛地一突，仿佛掉入万丈深渊似得。

苏沉央见他无法接受的样子，连忙伸手拉住他的手将他从房中拖了出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苏沉央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问：“我这么长时间都坚持过来了，你在怕什么？”

“你刚刚和法师在说什么？”魏东廷不答反问，他隐隐觉得菩提法师的回答取决于她的回答。

苏沉央龇牙，“反正你不会想知道。”

“我……不想失去你。”魏东廷双手抱住了她，低声道：“你的身体虽然你不说，但我清楚，我想……你好好的，永远陪在我身边……并不是因为嫌弃你才……”

“我知道哦。”苏沉央笑着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因为我发生了变化，我会内疚。”

“你在内疚什么？”魏东廷不懂，“什么叫命中注定的事情？”

“命中注定……我喜欢你。”苏沉央扬着脑袋，眸中散发着如星辰般的柔和光芒，“命中注定给你生个儿子……命中注定我……”会死，然后在七年后我们再次相遇，只不过换了一个更结实的身体来找你，和你相爱相知，能一起白头偕老。

后面的话，她没说。

魏东廷在听到她说给他生个儿子的时候紧皱的眉头微松，问：“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或许是个女儿呢？”

苏沉央闻言抿唇一笑，“我说儿子就是儿子，而且还是一个可爱聪明有点烦人的儿子。”

“既然这么烦，那还要他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晚上，魏东廷和苏沉央没有回去，而是留在大觉寺过夜。

用完晚膳，魏东廷陪着苏沉央聊了一会，直到她回房休息了，他才踩着地上的雪花走向了菩提法师的屋子。

微弱的烛光在雪夜里显得非常渺小，还未敲门，那厢菩提法师的声音便从里面沉沉传了出来，“魏施主，老衲直到你此来是为何。”

“既然法师知晓，可否告知一二？”魏东廷在门外欠身问。

屋里的人微叹，“抱歉魏将军，这便是她的命。”

魏东廷怔了一下，眸光忽然落在了雪地上，问：“她还剩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