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不知怎的,这话说的有歧义似的,我不自觉就联想到了男人那方面上去了……
江暮升扔掉杂志,俯身,将我困在身下,唇边的笑容邪佞,“我说的是钻石,你想哪去了?”
“我没!”
“让老公猜猜,是不是在想……”一边说着,手不怀好意沿着我睡衣下摆钻进去。
那天我作势挣扎了两下,见抵抗不了,就由着他了。
因为,他送我项链,我真的,很感动,很感动……
以至于,那条项链我一直戴着,着实舍不得扔掉。
老太太见我摘掉了项链,突然笑了笑,“你是忘记摘了,还是舍不得摘啊?”
“老奶奶……”我张嘴,却是发不出一个字。
老太太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你们年轻人啊,爱的时候不专心,分的时候不干脆,分分合合,纠纠缠缠,这一辈子就那么稀里糊涂过去了。”
原本我是反感这个老太太插手别人的私事,但听她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心想反正不认识,陌生人罢了,便敞开心扉同她聊了起来。
“是,您说的没错,我爱他。”
“既然爱,为什么又要离婚呢?”
“因为……爱不起……”
脑海里现在还能浮现出男人当时的决绝和狠戾,神情肃杀萧索,声音寒得宛若深冰,“滚!滚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紧接着,我的嗓音变得颤忧,声音像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还有,爱不得。”
老太太叹了口气,却没多说什么。
整理好思绪之后,我冲着老人莞尔一笑,“不过放心吧,我一定会忘记他的,其实不瞒您说,我是打算去另一座城市开始新生活的。”
“真的是这样的吗?”
老太太转而看着我,昏黄污浊的眸底闪烁着看透一切的精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仅舍不得摘掉他送你的项链,而且还时不时会幻想他就在身边,没人的时候偷偷戴上结婚戒指,自欺欺人自己没离婚,我的没错吧?”
“……”
我用力吞了一大口唾沫,无从反驳。
“奶、奶奶,你是神仙吗?”
太神了,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好像在暗中观察我似的。
这种感觉,相当之恐怖。
老人却爽朗大笑起来,“不,我不是神仙,我也不是了解你,我只是了解我自己。”
“什么意思?”
“你看我现在,孑然一身,长途旅行无人相陪,走走停停,死了也没人知道,因为我啊,至今都没结婚。”
“呃,至、至今?”
我有些惊讶。
这个老人看上去得有五六十岁了,至今都没结婚,也就是说,大半辈子都一个人过来的吗。
我无法去体会、更无法去想象那种孤独和寂寥,因为有的时候一个人真的很难熬,更别提半辈子了……
老太太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是啊,我跟你一样,有一个很爱的人,可惜我错过了,迄今为止我再也没找到比他更令我动心的男人了,每一天我都在幻想,他就在我身边,是我的老公,我们同床共枕,亲密无间。
就像是此刻,我幻想他坐在我身边,正宠溺地看着我。”
“……”
控制不住的,我猛地打了个哆嗦。
这,该不会是妄想症吧?!
我皱着眉头,老太太却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笑道,“我不是精神病患者,只因为实在是太爱了,所以爱着爱着成了疾,碎了心,后来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竟然演变成为了一种习惯,导致我每天活在疼痛快乐的交界点,走不出来,也无法去接受别的男人。”
不知道为何,我听着心里酸酸的……
“奶奶,既然你那么爱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我也想去争取啊。”
老太太的嗓音染上了无尽的忧伤寂寥,她的眼盯着前面的座椅靠背,不过两只眼睛都是无神的,空洞的,她像是在想着什么人什么事,涣散的光芒好似在看一段时光,一段岁月长河。
那嘴角的笑容,瞧着,苦涩。
我想,她应该是想那个她爱的人吧……
“我今年六十三,从我二十岁那年,直到今日,这四十三年里,每一天我都想着要争取,要挽回,要重来一次该多好,可惜已经晚了,他死了。”
我的心蓦地一疼。
那种钻心刺骨的滞闷感再次袭来,我捂着心口,艰难地喘着气。
“丫头,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
心揪成了一团,伸缩,又剧烈收紧,伸缩……如此反复,疼得我额头冒起了冷汗。
我的手,下意识抓紧了领口。
以前也会这种滞闷感,可从来没这么痛过,当老人的尾音落下,像是什么东西撞击了心底最深处……
这种强烈的共鸣,我心慌不已。
“哎对了,你要去哪?”老人问我。
我平复心跳后,嗓音无力,“沥城。”
“好巧,我也要去沥城。”
老太太勾唇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啊?”
“郁向晚,郁是郁金香的郁,向是向往的向,晚是早晚的晚。”
“郁向晚……”
老人喃喃我的名字,“挺好的,我姓佟,你可以叫我佟奶奶。”
“好。”
我们没再多聊,我戴了耳机听歌,睁着眼睛看向窗外,看着窗外的白云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只能远远看着,恰巧此时,我正在听周杰伦的彩虹……
你的身影这么近我却抱不到,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走。你要离开,我知道很简单,你说依赖,是我们的阻碍,就算放开,那能不能别没收我的爱,当作我最后才明白……
三年后。
从餐厅的小饭馆出来刷完所有的盘子碗筷,差一点就要赶不上最后一辆末班车,司机等了我两分钟,不悦喝了声,“以后别磨蹭!每次都等你!”
“是是,知道了。”
这司机大叔刀子嘴豆腐心,脾气挺火爆,可是每次,从后视镜里瞧到小跑挥着手的我,还是会等我上车。
我赶忙上了车找了个空位坐下,暗自呼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否则打车回家,少说也要五十块钱,能省则省。
车上的人不多,三两个,整个车厢很安静,因此,我手机的震动声显得特别突兀。
“滋、滋……”
是微信。
我打开瞧。
“嗨,小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