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僵住,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都在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我一丁点儿喜悦和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只觉得羞辱,难堪,愤怒。
他一定是故意的,为何不能保全我最后一丝自尊?!
当着众人的面,我抬手,“啪!”的打在他左脸上。
与此同时,晶莹的泪珠顺着我的眼角缓缓滑落。
在一片唏嘘声中,我盯着席宸,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眼底的神情,那张薄唇抿得很直,锋利如刀。
我说,“席宸,以后我们真的两清了。”
转头看着台上,今天最美的新娘,我深吸了一口气,“钱钱,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另外祝你幸福。”
我想走,可还是觉得不舍,快步跑上台去拥抱了孙钱钱。
很紧很紧的一个拥抱,勒着我的肚子,我喘着气,实则是在平复呼吸,不想掉下眼泪来。
因为我知,我以后可能没有拥抱她的机会了……
孙钱钱贴在我耳边小声道,“向晚啊,看得出来,这席先生对你是真心的,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他了?”
“嗯,不考虑。”
我说完,松开孙钱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盒,交到她手里,眼眶一热,“呐,除了份子钱,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钱钱,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知道么?”
孙钱钱伸手给我擦去眼泪,“好了你,矫不矫情啊?”
“嗯,矫情。”我破涕为笑。
打算从后门绕路走,身后猝然传来男人的厉喝声——
“向晚,我爱你!”
是席宸。
自从我离了婚,他就跟疯了一样。
我装作听不见,抬腿就走。
“向晚!我等着你嫁给我的那天!”
我捂住耳朵,快速逃走。
其实说实在的,若是没有江暮升,说不定我会喜欢席宸,这么优秀,对我又温暖如春风的一个男人,我肯定会喜欢的。
但——
感情这种事,先来后到,已经装了一个,就装不下另一个。
尤其是另一个和第一个很像,都是一样的帅气,有钱,气度不凡。
所以我做不到,接受席宸了……
……
从酒席抽身离开之后,我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尽管昨天晚上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在医生宣布“恭喜你,你怀孕了!”的时候,我的心,还是蹿疼了一下。
攥着发麻的指尖,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喜悦有,懊恼也有。
千算万算,就是那一次,我误以为自己是安全期,而家里,又正好没t了。
“唉!!”
我重重叹了口气,双手穿过头发,烦躁地挠了几下。
医生好笑地看着我,“怎么,怀孕你不开心?”
“不,挺开心的其实。”
医生愈发哭笑不得,“那怎么这么烦?”
“没事,不关孩子的事情,因为一些私事。”
我呼了一口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勉强平复下来方才的躁动。
又怀了啊……
“那什么,这个孩子你务必留下最好。”
医生一边在检查单上写着潦草的字,一边低声道,“以前流过产吗?”
“嗯,流过一次。”
医生笔尖一顿,抬眼,“只是一次吗?”
我愣神,“对啊,只是一次。”
“只流过一次不可能吧?你的子宫啊,受损很严重呢!”
“哦,我上一次不是自然流产,被人踹了几脚,导致胎盘早剥,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赶忙又问,“那医生,这会不会对我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呢?”
“这个倒是不会,我只是想提醒你,对于你这种体质,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那小生命既然已经在你肚子里扎根了,这就是上天的恩赐吧,你千万不要再流掉了,否则,你以后怀孕是相当困难了!非常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你懂吗?”
我静静听着医院的话,咬紧牙关,点头,“嗯,懂了。”
——
回到家,身心俱疲,扑面而来的是热腾腾的饭菜香气。
“太太,你回来了啊。”
张嫂正摆着碗筷,冲着我笑得一脸和蔼。
我鼻头发酸,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跟张嫂说,我要离开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张嫂问我今天的婚礼怎么样,我扒着米饭没滋没味的,淡淡答,“挺好的,一切都很顺利。”
“哦哦,那就好啊,孙小姐嫁对了人,夫人您也可以放心了。”
“嗯。”
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呃,夫人您吃饱了?”
我舔唇,盯着面前仍冒着热气的冬瓜汤,张嘴缓缓地叫了一声:“张嫂……”
“哎,夫人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张嫂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倒是不为难我。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张嫂,这里面还有五千块钱,你别嫌少,你拿去慢慢花。”
“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嫂的脸上写着无措和茫然。
我说,“张嫂,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还有,谢谢你在江宅的那段时间对我的关心和开导,打小我妈死得早,要是我妈还活着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我一直把你当成长辈,然后,就是,我要离开了。”
“夫人……”
“这个城市,承载了我太多的喜怒哀乐,不过哀远远胜过喜,所以我打算离开了,去一座陌生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夫人,那您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了吗?”
“嗯,有一家不错的公司想要聘用我,你就放心吧。”
“夫人,”张嫂张了张嘴,又叹气,我觉得她好像是有话要说,便道,“张嫂,我都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一阵风起,张嫂两鬓的白发被缓缓吹起,张嫂抬手,将白发捋到耳朵后面,“其实,我骗了您。”
“什么?”
“不是我自个儿主动要来照顾您,是江先生他,让我来好生照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