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活得好好的,要我怎么死的心安?
……
伤心过后,很快我便在网上询问了一位律师关于萧玫罪行的问题。
原本我以为萧玫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罪,岂料,因为腹中的胎儿在法律上并不属于人这个范畴,所以只能以故意伤害罪论处。
看到这个,我简直快要气死!
气愤,又深深的无力……
那个律师给我分析,按照《人体重伤鉴定标准》,萧玫的行为致使我流产,这已经属于重伤,《刑法》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本来想着就算不是死刑,至少判她个二、三十年,我也满意了,可是这种结果,我并不满意。
又询问了另一个律师,两个人说法各有不一,但是总而言之,萧玫最多也就判十五年的刑。不能一命偿一命,我真的极恨、极恨!
睡也睡不安稳,像是被鬼压床,动也动不得,醒又醒不来,周围是漫不可及的黑暗,黑色深渊将我紧紧包裹,缠住,伸手就是不见五指的黑暗,没有丝毫的光明。
“妈妈……”
有个软软的声音在呼唤我。
黑暗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光亮,是个小婴儿,他哭着叫我妈妈,我一下子就哭了,近乎撕心裂肺,“我的孩子……”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没有……妈妈没有不要你,妈妈爱你……”
“妈妈,你为什么没有保护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
“妈妈!”突然间又冒出了另一个孩子来。
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
方才说话的是男娃娃,这次叫我妈妈的是女娃娃。
“妈妈,你为什么要狠心抛下我们呢?”
“你、你们?”
“对啊,是我们。”
可是,我只怀了一个孩子才对啊!
“妈妈,是不是我们不够好,所以你才不要我们的?”
“不不,你们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啊!”
我下意识想抓住两个孩子的手,岂料两个人却离我越来越远。
那个女娃娃倏然牵起了男娃娃的手,“妈妈,我要带弟弟离开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妈妈,我和弟弟还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快乐的……”
“不要,不要!妈妈求求你们不要走……不要走……”
我扑通就跪了下来,眼泪簌簌而下,只是一个劲地低喃着,“求求你们,不要走,不要走……”
两个孩子却好像听不见我的乞求似的,挥了挥手,紧接着消失不见,于是乎我再一次被偌大的黑暗吞灭侵蚀……
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我整个人都被围在黑暗之中。
“晚晚,晚晚,醒醒……”
这般温柔缱绻的嗓音,是谁?像我这种作孽深重的人,也会有人牵挂着我担心着我吗?
我不想睁开眼睛,可是那声音太过低沉好听,好奇心使我缓缓睁眼。
特别吃力。
因为眼泪已经把整个眼眶都糊住了。
“江暮升……”
见我睁眼,男人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我的额头,“是不是做噩梦了?”
“恩,你怎么知道?”
“你啊,叫你也不醒,闭着眼睛流眼泪不说,边哭还边喊着不要走。”
原来,是梦。
惊蛰蜿蜒,冷汗丛生。
江暮升将我扶起来,然后给我倒了杯温水。
我喝了几口水压压惊,却还未从方才的噩梦中回神。
“做什么梦了?”
“孩子。”我言简意赅。
男人唇角淡淡的笑容僵住,而后又叹了口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没说话,将杯子放到一旁。
四目相对。
过了一会,我缓缓开口,嗓音有些沙哑,“没了孩子,你很开心是不是?”
“你怎么,又——”
我抿紧了唇,“因为你都不难过。”
江暮升哭笑不得,“我还能怎样?跟你一起抱头痛哭?”
说的也是……
江暮升这个人,素来稳定平静,像是天塌下来也能面不改色。我从未见过他哭过,不知会有什么事能够让这个钢铁般的男人流眼泪。
“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难过。”他倏然握住我的手,而后轻声在我跟前道,“晚晚,没了孩子固然心痛,可日子还要继续不是么,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得了吧。”
我抽回手,眼睛再次染上寂寥,“从我的孩子无辜牺牲的那刻起,今后的日子,我注定没法平静度过了。”
“晚晚……”
“你别再说了,我难道连悲痛的资格都没有吗?不过倒是你江暮升,你只要我平平安安的,嗬,这话可真是动听,我是你的全世界还是怎么的?”
“……”
他不发一语,只是定睛看着我。
“其实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死吧……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嫁给你,为什么要怀你的孩子,为什么要告诉萧玫,呵呵……”
我语无伦次。
心顿顿抽疼着,一把刀子在心上割开了一个小口,血缓缓流出,等到血流光的那天,我的心也就死了,永远不会复苏。
“实话告诉你吧,我看到了你抽屉的秘密,那些东西,还有那封情书,我都看到了。”
果然,在我尾音还未落下之际,男人的脸色一变。
我自顾自继续说,“所以我很纳闷啊江暮升,你已经有白月光了,又为何要娶我,还有,在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是萧玫还是别人?”
气压骤然降得很低。
良久。
男人薄唇轻启,“不是她。”
“那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哦是么,那算了,你不想说就罢了。”
我的语气不以为意,实则心里愈发疼了,好在我可以把手放在被窝里狠狠掐自己的大腿,以至于不让自己留下可笑又可悲的眼泪。
“对了,那次你带我来医院检查,b超给我看看。”
“要那个做什么?”
我皱眉,“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怀了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