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竟然有这种事?!
我从来不会想到,方才冲我笑得灿烂的红发老人,过去是这般黑暗。
那种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对于一个有丈夫有孩子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极致性的毁灭。
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呢?
江暮升的眼,如同陨落的星石,只在刹那间就变得黯淡无光,“我爸知道后,毅然决然跟我妈离了婚,另外还骗我说,我妈死了。”
我蓦地想起,那次我在路上,无依无靠差点被那三个男人强了的时候,是江暮升及时赶来,他抱着我,抱得特别紧,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我能够感觉出来他也在害怕。
当时男人在我耳边,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字字刻骨。
他是怕历史再次重演吧。
一时间我格外心疼他,母亲发生了那种事,这对于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悲恸的阴影。
突然,几个零星的画面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我妈妈死了。”
“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到她的尸体,爸爸告诉我她死了。”
“你妈妈她那么善良,肯定会……”
画面戛然而止。
因为江暮升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我扶着额头,揉着一下一下突突直跳的额角,还未从记忆碎片中回神。
“没什么,就是刚刚……我想起了过去的一点事情。”
“什么事?”
这个男人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异样,但当时我的心思全在方才的回忆上。
我说,“在我记忆里的那个男孩,跟你的经历挺像的。”
江暮升倏然笑了,“好了别多想了,我看你只要一回想就会头疼,何必呢,不想了罢。”
“嗯,好。”
我揉着额头跟着江暮升回房,只是心里那股子滞闷和惆怅却久久挥之不去……
江暮升说还有事情要忙便进了书房,我回了卧室,脱了外套,往软绵绵的大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这样好生舒服。
“汪汪!汪汪!”
听到狗吠声我陡然睁开眼睛,看到毛毛站在床前。
许是我没关门,这家伙跟着进来了。
“来,毛毛。”
我不想动弹,冲着毛毛伸手,毛毛纵身一跃就跳上了床。
软软的毛蹭着我的脸,痒痒的,引得我频频笑,“我们家毛毛可真是身轻如燕啊。”
他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冲我吐舌头表示赞同。
真是聪明的狗狗。
我和毛毛玩得正欢,江暮升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来了,瞧见了床上的毛毛,方才还阳光明媚的脸骤然间变得阴雨连连,“谁让它上我的床的?!”
江暮升的嗓音很高,别说我了,把毛毛也吓了一跳。
毛毛哼了一声,耸拉着耳朵小心翼翼瞧着远处阴鸷不悦的男人。
我替毛毛打抱不平,“我让它上的,它洗过澡很干净的。”
江暮升:“那也不行,你不知道我有洁癖?”
废话,我当然知道。
这个男人的洁癖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就拿前几天来说吧,我将一沓刚开封的抽纸放在床头,早上的时候擦桌子用了两张,下午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才解开的一沓纸就这么没了,想想就浪费。
江暮升气定神闲,“我扔了。”
“原来是你!”我眉头打成中国结,“好好的纸,你扔了做什么?”
男人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我抽出来一张,发现上面粘了一个小黑点,这么脏的纸,不用也罢。”
“……”
我来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默念了好几遍大悲咒金刚经,这才勉强压下心头腾腾燃烧的火焰。
就一个小黑点而已,他扔一张纸不就行了,干嘛扔一沓啊,这男人,整个一败家老爷们!
江氏集团竟然没被他败光,真是奇迹。
思此及,我有些担心毛毛的处境。
江暮升皱着眉头,绷着脸,冲着门口厉声喝了句,“管家,给我把狗带走!”
管家一分钟不到就赶来了,接到指令后立马牵着狗离开,江暮升很嫌弃地看了一眼毛毛,“以后别让它进这屋,听到没有?”
“是是,江先生,我一定看好它。”
我:“……”
江暮升又吩咐张嫂换一条新床单,我白了他一眼,“别麻烦人张嫂了,我给你换行了吧,大少爷。”
我利索地换了床单,还是没忍住嘟囔了一句,“不是我说,你这脾气真应该改改了,毛毛招你惹你了,它那么乖的一大只,不吵也不闹。”
男人冷哼一声,对我的话表示不予苟同。
我也冷嗤,“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倒让我觉得你在争风吃醋。”
“我怎么会跟一条狗争风吃醋?”
我想也是。
别说狗了,就算是活生生的人,江暮升应该也不会吃醋吧,因为我又不是他的心上人。
“我去洗澡了。”
换好了床单我就进了浴室,舒舒服服泡在浴缸里,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放松了下来,这个时候,可以不去想任何烦心事,就这么静静享受。
只是洗完澡,我一条腿从浴缸迈出来的时候,这才想起一茬。
自己没带睡衣!
我的心重重一沉,暗骂自己不长记性。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以前,江暮升刚开荤那会,完全是饿狼上身,每每把我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有一次我洗澡也是同今天这般忘记带睡衣,然后裹着浴巾就那么出去了。
那个躺在床上随意翻着金融杂志的男人,在看到我出来之后,黑眸微微眯起,蓦地沉透了。
呃……那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从沙发上拿了睡衣,准备返回到浴室,江暮升却叫住我,嗓音喑哑磁性,“过来。”
我如临大敌,“想得美,我才不过去。”
他也不恼,淡淡挑着笑,“那我过去?”
“别,你也别过来!”
我的手死死拽着匈前的浴巾,生怕不小心掉下来就全完了。
谁知那男人不是说着玩的,他把杂志随意一扔,就朝我这边走过来。
踱着步子,姿态慵懒,像极了高贵儒雅的美洲豹。
只不过,我是美洲豹即将生吞活剥的猎物。
我撒腿就往浴室跑,还是晚了一步,男人长手长脚的,一把将我拽了过去,“跑什么?”
“我进去穿衣服。”
他笑了一声,“穿什么穿?一会还得脱,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