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离开。
萧玫的话叫我很难去消化。
其一,我母亲的死,真的是因为我吗?如果只有萧玫一个人说,我肯定不会相信,但还有郁绾绾,谢芷兰……
除非她们三个是串通好的,但骗我有什么意义?为了叫我自责?
其二,便是那个男孩。
因为我总是能梦到医院,有时梦到男孩腿上打着石膏,有时梦到男孩眼睛缠着纱布,隐隐感觉萧玫这一点没有骗我,我15岁那年应该去医院做过义工。
但是当萧玫说男孩跟她告白,潜意识里,我直接就否定了。
可能是因为梦境太过逼真,连同少年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很逼真,温柔又宠溺的,有光,很亮很亮的光。
那是只有在看自己喜欢的人时,才会有的光亮。
我能感觉出来他很喜欢我,所以他不可能去跟萧玫表白吧……
还有,他真的死了吗?
如果没死,这些年为何不来找我?
可只要一想到他死了,我的心就抽痛的要命。
有蚂蚁在啃噬般,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更多的,还有悲伤和寥落。
恰巧这个时候,一家店门口的音响正在播放飞儿乐队的《我们的爱》,
“回忆里想起模糊的小时候,云朵漂浮在蓝蓝的天空,那时的你说,要和我手牵手,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从此以后我都不敢抬头看,彷佛我的天空失去了颜色……”
我很喜欢这首歌,此时此刻配上我忧伤的心境,内心深处竟然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碰撞,于是乎我顿住步子,就傻傻站在那里听着歌曲放完。
“嘿!”
什么人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
转过头,是孙钱钱。
“在这站着干啥?上神?”孙钱调侃。
我笑,“没,正准备回去呢,你怎么在这?”
“哦,过来买脏脏包哒,就在你身后那家店,它的脏脏包很好吃。”
孙钱钱说着,递给我一个袋子,“我买了两份,给你一份回去尝尝好了。”
“谢啦。”
“跟我还客气啥。”孙钱钱又递给我个袋子,“对啦,我今天还顺便买了套睡衣,没想到竟然搞活动,买一送一,送的那套给你吧。”
“切,小气鬼。”
我伸手接过,孙钱钱却笑得合不拢嘴。
我被她笑得直发怵,“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推着我,“天色不早了,快回家去吧。”
呃……
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江暮升今天加班,我回去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刚喝了口水,“汪汪!”
吓得我手一哆嗦。
客厅怎么会有狗叫?!
我转过头瞧,在我身后竟然有一只偌大的金毛犬,吐着舌头,正目光迥然地看着我。
“张嫂,这哪来的狗?”
正在厨房忙活的张嫂赶忙洗手出来,瞧了金毛,笑道,“夫人,这是老宅的狗,跟着江家好几年了,不过江老爷死了,狗没人照顾,江先生就把它接回家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心思全在后半句上。
“江老爷?是江暮升的父亲?”
“是啊夫人。”
“他……他什么时候死的?”
我都没听江暮升说过,这人怎么突然就死了。江暮升的父亲我只见过一次,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人突然就没了,心里总会不得劲。
“昨天死的,江先生忙着葬礼的事情,今晚上怕是不回来了吧。”
这男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告诉我。
“汪汪!”
忽略了它的存在,大金毛看上去不高兴了呢。
我挺喜欢狗的,一直想养一只,只是没那个心思和时间照顾。
“它叫什么名字啊?”我问张嫂。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那先叫你毛毛吧。”
我冲着毛毛伸手,“来,毛毛,过来。”
它可乖了,垂着脑袋走到我脚边,然后趴下,不吭声不叫唤。
我顺着它的毛,瞧着毛毛,这条金毛狗的毛色偏淡,发白,让我不由想起了江暮升的脸。
这男人的皮肤也是偏白,有的时候还夹杂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想着,我的心开始不舒服起来。
他一个人要顾着公司又要顾着江家,身体不累垮才怪。
叹了口气,我便忍不住给江暮升打了个电话,男人的嗓音听上去带了几分明显的疲累,我的心一疼,柔声问,“你在老宅吗?”
“嗯。”
“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不用,你在家里乖乖呆着。”
“哦……”
“大金没伤着你吧?”
大金?江暮升应该指的是我脚边的狗狗。
我摸着狗狗的毛,不由吐槽了句,“没,它很乖,不过大金这个名字好土。”
“那叫什么?”
“我叫他毛毛。”
“好,那就叫毛毛。”
我俩聊了几句,江暮升说今晚上不回来了让我早点睡,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我叫了他一声,问,“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吧。”
“你爸爸他……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没留给萧玫吧?”
“放心,给了我。”
“哦哦,那就好。”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轰然落地。
想想也是,萧玫都坐牢了,江暮升的父亲又不傻,肯定会把股份留给江暮升的。
“那我没事了,你记得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过去找你吧,我现在还是你的老婆,公公死了我怎么能什么都不管?”
“好,明天让司机送你过来。”
“嗯知道了,那……我挂了。”
“晚晚——”
我正准备挂电话呢,他倏然叫了我一声,我又把手机放耳朵上,“啊在呢,怎么了?”
那端却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