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村民们用强烈要求需要处置他们两个人,是因为这些事情他们没有去管不是因为他们不想管,而是因为他们不敢管。
这些登徒子臭无赖们经常拉帮结派,谁知道处理了一个人之后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恼火?
所以他们这些村民没有一个人敢私自处理这些事情,就算对这件事情看不顺眼,也不敢说出口,谁也不想给自己无缘无故惹上些麻烦。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正好有这么一个大的由头,而且这件事情之中还有蒋丛说在里面牵线,那个县官老爷也是以前通过科举考中了举人之后外放到外面来做官的,他们这些读书人只需要见面一说话,一开口就知道彼此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一问,老家还离得有些近,算得上是同乡,所以两个人之间的话就格外的多了起来。
也不是说县官老爷看不起这些村民,每个村民都是他的子民,如果不爱惜这些子民的话,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会去管。
只是因为这些村民之中很少人读了书,所以他们讲一件事情,其实讲不太清楚,也不可能讲到点子上。
跟这些村民对话,这些村民当然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只会骂那一对奸夫该死,可是换到和这个读书人讲话,就会发现不一样,读书人说话就是要更犀利的多,而且蒋丛说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
蒋丛说和这个县官老爷说了,他觉得这个村子里面的乱象并不是因为这些人胆子小,而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形成规矩,也没有一个勇敢的人能够带头和这些人作对,打破他们在自己心中的那些桎梏的恐惧形象。
每个人都会在心里想呀,这些人最不好惹了,我要是惹到了他们,他们无缘无故来找我的麻烦,可怎么办?
平常这些生活也不是过不下去,这件事情没和我们有关系,我们也就不管了,不要给自己无缘无故惹到一身腥臊。
而且村子里面也没有什么严格的要求的规定,所以这些规定之间甚至还有些是相互冲突的,没有办法形成一套完整的运营逻辑。
这个县官老爷也发现事情很有可能和这个书生说的也完全一致,而且县官老爷也发现,关于通奸的事情其实最后不归他们管,因为衙门管不了每个地方的复杂情况,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实施起来会很有阻力,所以这些事情最近都不由他们管制,由各个村落之中约定俗成的规矩来统治管辖,所以他们只能把这个事情暂且作罢。
不过就是关于通奸的这件事情,衙门确实是没有办法管,但是关于这个小寡妇造成老太太死亡的事情,衙门就有充分的话可说了。
但是对于这个小寡妇来说,她确实没有任何活路了,是她导致了人的死亡,而且在人死了以后没有积极投案自首,反而是想要把这件事情给遗忘糊弄过去,这就是犯了大罪。
而至于她的奸夫汤嘉佑,虽然他的罪名并不大,也没有参与到把人害死这件事情的时候,但是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发生了什么之后,却选择了包庇这件事情,并没有及时告知官府,而是当做无事发生过。
那这就可以算作是同犯从犯了,但是他的罪行比那个小寡妇要轻一些。
小寡妇造成人死亡,按律法来说,要秋后问斩;
而小寡妇的奸夫汤嘉佑,他知法犯法,包庇罪过,虽然没有导致人的死亡,却让事情变得更糟了,所以汤嘉佑虽然不至于秋后问斩,但是他却要被赐以徒刑,然后流放北疆。
这些都是按照律法来说的,所以最后案子判定下来了之后,两个人也没有异议,而且两个人早就在心中做好了心理准备。
小寡妇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必死无疑的,所以她并不觉得惊讶;
但是小寡妇却觉得很不公平的是,为什汤嘉佑只是流放而已?
但是这个小寡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反抗什么。
她就算是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事情的结果又不会因为她的意愿而变化,再说了,这个小寡妇也想起来了俩人以前最快乐的那段时光,这些时光都算得上是她离开之前最后一点宝贵的记忆,也算得上是她来了这人世间走一遭的最后怀念了。
这是官府衙门这边的判定,因为这个判定已经比较严重了,所以不需要再把他们送回村子之中去,让他们接受村子原则的审判。
两个人很快就分别,小寡妇要被关入到死牢之中,等待秋后问斩,而小寡妇的奸夫汤嘉佑则要被关到大牢之中,等待刑法降临之后流放北疆。
两个人再见的最后一面,就是再被压下公堂上的最后一刻。
因为天牢和大牢在不同的两个方向,可能这就是两个人这辈子见到最后一面了。
当时县官大人口中喊着退堂,蒋丛说一个人站在院子之中,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至于村子里头其他前来旁观的村民们,都一个个的在门口探头,看见他们两个人之后,村民们的目光之中满是讨厌和不屑,也有着对判定终于下来之后的大快人心。
一切都好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小寡妇被戴上了沉重的脚镣和手镣,一边的官差拉着她往死牢的方向走。
小寡妇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汤嘉佑,在即将被拉走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汤嘉佑,大声喊道:“你能活着就已经算是最好了,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只有两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是我们两个人不要再相遇了,我们两个人恐怕永远都是有缘无份的,既然有缘无份,不如不要再相遇。
第二个愿望是,希望你能够不要再像这辈子一样游手好闲了,不仅完成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最后还会害了你自己。”
小寡妇说的这些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