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的时间本来就偏早,快红楼之中本来没有那样多的客人,左右的厢房之中还是空的。
但是随着夜色渐渐降临,这快红楼之中的恩客也越来越多了,外头吵吵嚷嚷的很,显然来了不少人,就连隔壁左右的厢房之中也明显能够听到有人说话喝酒猜拳的声音。
楼下的大厅之中更是人声鼎沸,娇俏的花娘嘻嘻笑笑的声音和各路恩客下流的调笑声混在一起,吵闹的不行。
但这偏偏就是这些勾栏楚馆之中应当有的景象,人声鼎沸,丝竹萦绕,到处都是笑容,但这笑容背后藏了金钱,藏了,藏了贪婪,也藏了不少被迫沦落风尘的女子痛苦的泪。
不知过了多久,那底下大厅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锣响,这锣响的声音叫众人都被惊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晏昭昭支开自己这边厢房的窗户,正好能够从上往下的俯视那台子之上的景象,一览无余。
只见那身材丰腴,婀娜多姿的妈妈正站在台上,抖了抖自己手里水红色的手绢,娇声笑道:“今夜是清泉与梅花两位姑娘的红缨之夜,想不到来了这样多的客人捧场,这可叫奴家累了的起来。
奴家这里只有清泉与梅花两位姑娘,可是这在场的客人却有如此之多,奴家这两位姑娘总不可能切成数片,分给诸位公子老爷吧?”
那妈妈自己都是风韵犹存,他站在那台上,一扭身段,一抖小手绢,眨眨眼睛,一个眼波抛出去,便能看到坐在前排的那几个男子已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白花花的胸脯看。
妈妈嗔了两声,走到前头去,轻轻的在这两个男子的脸上拍了一下:“瞧奴家做什么?奴家早就人老珠黄了,还得是看看咱们今夜的头牌,清泉与梅花姑娘。”
她下手可一点也不用力,更何况身上熏着淡淡的香味儿,那手帕子在他们脸上这般一拂过,更是叫人心荡神驰。
这哪里是在斥责打人?
分明就是打情骂俏罢了。
那前排的几个男嫖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目光粘在妈妈的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晏昭昭与任谣虽然就住在快红楼对面的客栈里,但是她们还真没有见过这快红楼之中的两位头牌,会知道快红楼今夜是给这两位头牌挂号儿破瓜,也是因为客栈之中偶然听到几位茶商讨论。
这妈妈都生的如此娇美,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的很,想来那两位花魁头牌更是貌美无双,美不胜收。
“小药儿,姑娘们分不清楚,你来陪爷啊!”
后排之中,不知道是哪位嫖客站起来调笑,那妈妈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个颇不好意思的笑容:“瞧瞧这位爷,说的什么话呀?十年前,奴家兴许能当起爷这一句小药儿,如今可要叫我药姐姐,药嬷嬷了!”
李佳林这个时候正好在吃瓜子儿,闻言忍不住“噗”地一下从口中吐出两片瓜子皮,品评道:“嘶……这妈妈也真风韵犹存,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极品美人。可惜了,如今年纪大了。”
李佳林的语气之中还当真有真情实感的遗憾,难不成今日这妈妈年轻个十岁,李佳林便要妈妈来陪他?
晏昭昭心里已经快呕出来了,脸上却还是做出一副笑容模样,听着身边的李佳林对楼下每一个花娘的品头论足,好像她们就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
“好了好了,各位爷稍安勿躁,奴家知道您们心里都记挂着清泉和梅花姑娘呢。
这两位娇娇儿,奴家这里可只有两位,客人这样多,奴家是不可能将这两位娇娇儿砍成几半儿分给诸位的,只能说平素里咱们情面在但今夜也讲不得情面了。
谁能夺得两位姑娘的芳心,姑娘就跟了谁去,您们瞧着如何?”
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不过就是四个字。
“价高者得”罢了。
有什么东西能叫这两位姑娘动心呢?
诗词歌赋,文采人品?
便是这些当真能引的那两位年轻的花魁动心,这妈妈也决计是不允许的——两个貌美的摇钱树,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当然是要换钱了,怎么可能让她们去选那劳什子不值钱的东西?
楼下又熙熙攘攘了一会,后来便从后台簇拥着走上来一个穿着红色纱衣的女子。
此女身段绝佳,行走之间水蛇腰肢款款,李佳林看的目不转睛,连瓜子都忘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