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晏昭昭十分如实地回答道:“这件事情其实我早早地就已经想过了,但总感觉似乎什么都不恰当。姨母乃是一国之君,这世间什么好东西姨母没有见过?
整个大羲朝都是姨母的,这世间的稀奇古怪之物、价值连城之物也通通都是姨母的,我想过的好几件生辰礼都不免有些落入俗套之中,并不出彩,那就没意思了。
尽管我也一直在为姨母的万寿节做准备,只可惜迟迟没有得出个结果来,贵君可有什么好的念头?咱们一同说说,也许能够想出更加好的法子来?”
“其实我与公主一样,皆不知道送什么给陛下才是妥当……不过公主往常,在大长公主的生辰之时,都为大长公主准备什么样的生辰礼呢?”萧贵君又道。
大约是这样能够参考一二?
晏昭昭便回想自己在过往娘亲生辰的时候,都送些什么礼物给娘亲,但是想了半晌,只觉得自己从前给娘亲送的礼物都太过……可不能够送给姨母。
她以前给娘亲送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从真正意义上来说非常贵重的珍宝。
因为那个时候她还很小,而且娘亲常常在外头征战或是练兵,过生辰的时候经常不在群芳园之中。
她手里头那时候虽然有钱,却并不知道应该怎么花它们,而爹爹也并不会从外头直接采买什么所谓珍贵的宝物赠与娘亲,往往是自己亲手写诗作画赠与娘亲。
所以那个时候晏昭昭也往往是跟着爹爹,亲手画一幅画,或者是写一首小诗,与爹爹的书信字画假在一起,送到军营之中去赠与娘亲。
久而久之,这倒也成了个习惯了。
而且娘亲贵为大羲朝的大长公主,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她也不稀罕那些所谓的珍宝,反倒很喜欢爹爹和自己送的亲笔字画之类的,每一件都妥善保管起来了,所以每年晏昭昭在生辰礼这件事情上也并没有多么费心。
但如今要送礼物的对象不是娘亲,是贵为大羲朝女帝陛下的姨母。
她是姨母,更是陛下,所以晏昭昭肯定不能够再送那些自己写的小诗自己画的小画儿了,这太过简陋了,未免像是藐视君上——但又叫人觉得头疼的是,这世间还有什么好东西是姨母没有见过、没有得到过的呢?
这个问题晏昭昭其实已经想过很多次了,但她就是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之前倒是有个不算成熟的念头,襄城之中不是开了一家专卖舶来品和西洋玩意儿的商行么?我一直听闻里头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物件儿,都是平素里我们见识不到的。我前几日还在想,要不要去那商行之中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别致精巧、世所罕见的东西,到时候用来给姨母做生辰礼,那应该也算别出心裁了。”
晏昭昭倒不怕萧贵君听了自己的念头去,就先下手为强了,尽管晏昭昭与萧贵君并不熟悉,但是她对萧贵君的品行还是非常地信赖的。
萧贵君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念头,只是我不能够随意出宫……”
说到这里,萧贵君不免叹了一口气——但是晏昭昭很显然能够品出来,萧贵君似乎并不遗憾自己身在后宫之中而并无多少自由。
他对于自己在后宫之中这件事情一直都是非常怡然自乐的,尽管他原本应该是这大羲朝的皇夫凤后,但他也已经非常满足。
晏昭昭忽而想起来了上辈子萧贵君的结局——其实他的结局也并不好。
姨母“暴毙”之后,她后宫之中的公子们或多或少地开始寻求皇子们的庇佑,只有萧贵君一个人毫不在意这些。
他为了女帝穿上素服白裳,亲自料理了她的丧葬事宜,最后跟随着姨母的灵柩一起进入了皇陵之中,再也没有出来过。
晏昭昭想到这里,其实就已经能够品出来萧贵君应当十分爱重自己的姨母。
难怪他会这样纠结要送什么东西给姨母,一开始晏昭昭还以为他不过是和自己找个话题,现在想来,他应当确实是因为此时非常犯难又烦恼,正好来和晏昭昭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