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案前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女帝已经不免觉得有些疲乏,她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在一边伺候的双福便贴心地捧上一碗药茶。
这药茶是之前南明和与众位太医一同商讨写出来的方子,味道淡雅清新,能够缓解女帝头疼脑热、浑身疲乏的症状,亦能够散去女帝体内一小部分的明萧花毒性。
至于真正的解毒丹,那还需要女帝的人去云滇之地将所有的解药材料皆搜罗来,这才能够真正地祛除掉女帝身上所有的毒性。
女帝就着双福的手喝了一口药茶,随心问道:“昭昭和小郡主可见面了?”
“昭昭带着小郡主去松风厅看茶用膳去了,陛下可要去一趟?”
女帝思索了一番,还是摇头道:“这若是事事都要朕去盯着她做,那她也实在有些扶不起来了,自己的门客得自己去收拢,小郡主她娘亲当年那般桀骜不驯,不是还是被朕收入麾下?朕便不去了,叫她自己好好历练一番才是,虽说元老先生说她能够出师了,可她还差了许多历练,慢慢来罢,倒也强求不得。”
双福应了一声,女帝便将他手中的药茶一口喝完了,这才又说道:“之前喊你去给小郡主物色的宅子,可物色好了?”
双福便答:“陛下吩咐的事情,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去做了,也找了好几处官邸,环境甚好,装潢也清新雅致,皆是能够给小郡主住的。”
但双福又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不过老奴倒是有个顾虑,想要斗胆一说。”
“说罢说罢,朕什么时候还怪你多嘴了。”女帝浑然不在意这个,直接示意双福明说。
“老奴是奉陛下之名,为小郡主寻了几处安全的宅的院,也已经拨调了人手,在暗中保护小郡主的安全,只是老奴这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总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窥探一般,小郡主住在宫外,恐怕不妥。”
双福毕恭毕敬地说道。
其实双福说的这个问题,女帝心里也已经想到了。
她当然知道,她要立郭西慈做典型,那她要受的苦就多了去了,此事是因她而起,又是借了自家纯臣的女儿过来,自然是要护好人家手心里的娇娇儿的。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而且她仔细想了想,这少年时期一同扶持念书的情谊本就宝贵,晏昭昭在群芳园之中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姊妹,郭西慈对她来说可能不仅仅是一个一同念书的师姐一般简单,就看这一回她们见面如此热闹高兴,便能够看出来晏昭昭的心里应当是非常看重郭西慈的。
虽说亲缘确实是最宝贵的东西,但是有时候非亲缘的关系经营得当,同样可以成为如同亲缘一般的存在。
所以郭西慈这个小姑娘,一定要严严实实地保护好了,确实不能够让她轻易受伤,更或者是死了。
郭西慈比她老娘更坚毅,心中那些弯弯绕绕的曲折更多,她若能够对晏昭昭真心相待,绝对是晏昭昭身边的一大助力。
所以女帝想了想,便说道:“你倒说的有道理。”
她倒又想起来元幕老先生的那两个孙女儿了,听闻那两个小丫头也是钟灵毓秀的可人儿,也是一等一的聪慧,为人也上进肯努力,和昭昭的关系也很好。
原本她也是想要抬这两个小姑娘一手的,却不料元幕老先生说这两小丫头加起来都不及郭西慈和晏昭昭之中的任意一人,说什么都不肯放人,还得是要调教两三年,等两三年她们够格出师了,元幕老先生才肯将她们送到襄城来。
既然要等上两三年,那确实还是等着罢,如今朝廷也并不是用人之际,开女子科举也还要徐徐图之,人家老先生心疼自己的小孙女儿也是人之常情,女帝也不做那逼人的恶人。
但她忽然又不说这件事情了,转而问道:“昨儿朕让你差人去问问晏太傅,他可同意朕的意思?”
“太傅大人自然同意了,还问说要不要取些昭昭姑娘在群芳园之中的东西去。”双福答曰。
女帝便笑:“昭昭的东西,宫里头还会少了她的不成?新鲜的衣裳和头面首饰,一应的吃穿用度,宫中早就为她备下了不知凡几,又有清凉台任她居住,难不成这还叫他操心了?这人,一日日不想着好好教朕的几个皇子,倒只顾着他媳妇和女儿了,真真是可恶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