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昭不是很乐意,她困意正浓,又觉得头疼,可肚子里又空空如也,饿得要命,只好委委屈屈地跟着南明和去用膳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女帝已经在小厨房再次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
女帝并不是一个性情暴虐的人,但这一回可真是踩在她的底线上跳舞了。
这个孩儿是她认不回来的娇娇儿,是最叫她心碎的宝贝,如今却在她眼皮子地下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还偏偏揪不出来一个罪魁祸首。
女帝怒极,她既生气自己怎么会让细作潜入到自己的身边来却一点儿察觉都没有,又生气为什么自己的御医一点儿用处也没有;既生气自己的锦衣卫怎么就没能够查出来个甲乙丙丁卯来,又生气为什么这起子人一日不作妖就浑身不痛快。
但女帝最气的还是,这一切其实都怪她自己。
若是她能够做的更好,今日就不会让昭昭受苦。
她曾经对他发过誓的,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这个娇娇儿,可如今却叫她吃了亏受了苦,还帮自己挡了灾。
女帝甚至想,若是今日自己不去月华居就好了——她若不去,这一碗百花粥就是她喝的,反正她也已经喝了不少时日了,多这一碗少这一碗又有什么关系?
女帝说了南明和,其实她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自责难受?
小厨房里头的人都被锦衣卫给带走了,那些御医也已经滚回太医署去加班加点地找蛛丝马迹去了,她倒冷清了下来。
双福小心翼翼地跟在女帝的身边,轻声问她:“陛下,可要回去看看昭昭姑娘?”
“……不去了,今夜不去。叫明和公子在她身边好好陪着吧,一会儿昭昭用完了膳,就叫他俩一块儿去清凉台歇着,朕明日再去看他们。”
女帝叹了口气。
今日她叹的气似乎格外的多。
“对了,你且叫他们拦住消息去,大长公主还在养胎,她这一胎本就怀的凶险,受不了刺激,昭昭在宫里头出了事儿的事情可不能够传到她的耳朵里去,务必要将消息给瞒好了。”
女帝又想起来琮阳公主,便又吩咐道。
“此事老奴已经替陛下分忧了,出事儿的时候便想到不可知会大长公主,消息应当是已经瞒死了才是。”双福答道。
“好,这就好。”女帝点点头,神情显然有些伤感。
“陛下还未曾用膳,今日去哪里用膳?”双福见女帝神情萎靡,便想将话题岔过去,“今儿是十五了,陛下要去萧贵君的宫中用膳么?”
每个月的十五女帝都会去萧贵君的宫中用膳,这倒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今日不去了。”女帝的脚步微顿,“贵君这个时辰还在等朕用膳?你且叫人回了消息去,说是朕今日身子不爽利,回宫休憩了,今日便不要等朕用膳了。”
她的情绪很显然并不高昂,双福很快就品出来了女帝的心思,便转过头去悄悄吩咐背后的内侍:“去吩咐御膳房备膳,一会儿你带到那处去。”
那内侍得了吩咐很快就走了,可双福的话听到女帝的耳朵里,便未免觉得有些不得劲。
那处是哪处?
月华居……月华居如今也成了不能说的禁忌了。
可这个禁忌分明是她自己吩咐下去的,她又能够说什么呢?
女帝的神情平静了一些,眼底却毫无笑意。
而很快萧贵君的宫里就得了传令,说是陛下并不来用膳了。
萧贵君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即便已经年过不惑,仍旧能够从他身上瞧出年轻时候的清俊来。
女帝的后宫自然和寻常后宫不同,后宫公子们的宫里头往往只有他们自己,并没有孩子,所以未免显得格外寂寥冷清些,于是萧贵君清减的轮廓上也有了些寒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萧贵君打发了小太监,神情之中有一丝喟叹。
萧贵君身边惯用的侍从便忙着替他摆膳,一边说道:“贵君莫要难受,听闻今日御书房那头是出了事儿,陛下恐怕是分身乏术,这才不能来陪贵君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