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些火候,稍稍地有些焦味儿。
出来队伍里的伙夫自然是不比原本宅院里头的厨子手艺好,这东西也自然不比原本能够在府里头的时候一样事事都准备齐全了。
不过原本就是随便做做,只要能够果腹就行了,哪里还管什么色香味俱全。
南明和用勺子将粥里头能够看清楚的一些焦黑锅巴给捞了出来,再端到晏昭昭的面前,唤她来吃。
他小时候就经常哄不肯好好吃饭的昭昭吃饭,虽说时隔多年,但记忆到底都是烙印在自己灵魂深处的,他轻轻坐在了晏昭昭的面前,熟稔地用勺子舀出小米粥来喂晏昭昭喝下。
晏昭昭十分食不知味,她当真是满脑子还在回想自己刚刚与南明和究竟都说了些什么话语,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喝的这碗小米粥究竟有多么焦糊。
南明和见她如此,心中爱怜,只不过叫她这样一直晕晕乎乎的也不是一回事,便估摸了一会儿晏昭昭的饭量,喂了两三口便不再喂了,反而轻声说道:“昭昭,你是不是觉得这粥不好喝?”
晏昭昭听到之后便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刚刚压根就没有品出来这小米粥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只是这会儿听到南明和问自己,她稍稍地在自己嘴里头回味了一下,便感觉到一阵焦苦的味道萦绕在自己的口腔之中挥之不去。
“好像是烧焦了,有点儿苦。”
晏昭昭说道,语气有些干巴巴的。
她还是有些不敢看南明和的眼睛,感觉自己和南明和将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之后,自己反倒似乎并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南明和相处了。
南明和知道她心中想法,也没有急着和她说道这些,反而是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耐心地等晏昭昭点了头,便站起身来走到外头去了。
晏昭昭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去了,有些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却又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不痛快——要是她跟出去了,外头那些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可如何是好?
她与南明和现今也算不得什么正经的兄妹关系了,那平素里在旁人面前的那般亲昵可还应当如此?
会不会惹了旁人笑话?
她如今可是得偿所愿了,可想想若是旁人晓得自己与自己名义上的表兄如此亲昵,她又觉得害羞至极,好似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摆放了。
并非是觉得羞愧抬不起头来,她晏昭昭做事情光明正大,与人相恋、彼此之间十分心悦也是光明正大的,绝对不惧叫人知晓。
甚至于如今她与南明和情意相通,晏昭昭恨不得和皇帝大婚一般昭告天下,叫全天下的人都明白她与南明和分明两心相许一心一意,让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身边有了南明和这样好的人相伴。
只是南明和的身份一时半会儿不能够告诉旁人,她一面十分遗憾自己与南明和之间的事儿如同见不得光的小秘密一般,还得藏着掖着,不得叫旁人知道了,一面又在想自己和南明和总不可能日日夜夜都这样藏着,总有一日是要告诉旁人的,那她究竟要和南明和如何相处呢?
似乎将情意说出口之后,之前那些借助着亲昵和暧昧才敢做的事儿她反倒统统不敢做了,甚至为此觉得心里头忧虑不已。
她在帐子里头坐立难安,若是从前,她是非要当南明和的小尾巴跟着他出去的,可是这会儿她反倒觉得自己有些不敢直视南明和了。
晏昭昭啊晏昭昭,从前什么也没有的时候,调笑欺负人家倒是极为拿手,最爱看人家耳尖红红,整日都仗着自己是南明和最宠爱的小姑娘一日日地为非作歹而毫无愧疚感,如今算是栽了,竟连直视南明和都做不到了。
你从前可是个多么大方爽朗的姑娘,一日日的不都是在心里想着念着人二哥哥么,怎么,如今将事儿都说开了,人抱也抱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反倒矫情开了,这满脑子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东西。
晏昭昭在心中唾弃自己,又忍不住捂住脸倒在自己身后的软榻上,左右翻滚了两圈,又小小声地哼了两声。
眼前都是方才南明和种种不一样的神情,他略微哀愁的眼、欣喜若狂的眼、温柔安抚的眼——这可真是个甜蜜的折磨。
南明和进来的时候,便瞧见自家小姑娘抱着脸庞在床上滚来滚去,满脸的害羞通红,也不晓得是怎么了。
“昭昭,你跟我来。”
南明和对晏昭昭偶尔的出格行为熟视无睹,说着便如同往常一般,一把将晏昭昭抱了起来,不见任何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