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自己的姨母为何对玄鸟教并不重视,她便浑然不知了——如果有足够的重视的话,上辈子恐怕也不会发生皇子失踪、昆仑山山脉地动,钦天监喊破了喉咙,竟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回应的境地了。
看来自己此行所知的大事儿又多一件,回头回去见了姨母与母亲,一定要将这件重要的事情也提上日程。
再看向流霜和映雪,晏昭昭的眼中也没有那样多的敌意了。
这样的她们,其实与晏昭昭的区别也并不大——晏昭昭想要做的,也同样是守护大羲,守护梁氏朝廷,尽管并不明白玄鸟教的个中奥秘,她仍然感觉到由衷的敬佩。
这是朝代国家的凝聚力,亦是大羲子孙血脉之中流淌的爱国情怀。
她听到这里,已经一改之前懒洋洋的态度,不由得站起了声,纵目远眺在远处银白的山脉上,心中默念了一句天佑大羲。
对于晏昭昭的敬佩之意,流霜和映雪也显然有所感知,比起刚刚的针锋相对,映雪显然已经软化了不少。
流霜说了这样一大堆的话,小脸都红了,未免有些喘不过气来,映雪便接过了她的话头,继续将这个故事讲完。
时间很快就推移到了现在这一代,玄鸟教的弟子还是和之前一样,采用了那一代教主留下来的法子,各自的师傅带着各自的徒弟,在自己的据点附近一代代地流传下去,保护好自己应该保护的这一段龙脉不受人侵扰。
玄鸟教的弟子个个忠贞不二,虽说本朝女帝不知为何对玄鸟教似乎算不得多么上心,但是守护昆仑山脉与大羲国运已经写入了每一个弟子的骨血之中,绝不抛弃。
晏昭昭听到这里,目光之中已经敬佩非常——她熟知人的劣根性所在,知道人生来就是种无利不起早的动物,玄鸟教的弟子已经失去了百年前受人尊敬的尊崇地位,如今说起来也多无人知,再加上当今朝廷也并不重视,他们竟然还能够坚持下来,这便已经是格外不易。
“你们放心,但凡我晏昭昭活着出去,便保准不会叫你玄鸟教的弟子受到一分不公正的待遇,我晏昭昭的话,说到做到。”
她只比流霜高一点儿,比起身材修长瘦削的映雪,她还不到她的肩膀,可她坚毅的神情之中暗含柔光,背后的气势一瞬便软和下来,叫映雪都不得不讶异这样一个人竟然是个比流霜才大上一丁点儿的小姑娘。
映雪深深地看了晏昭昭一眼,看懂了她眼里种种惊愕、敬佩等神情,大约明白过来为什么她的师傅死前一直抓住她的手,叫她一定要去湘西密林里拦住那个梁家女儿了。
若是她也如同师傅一样测算无双,知道梁家和朝廷里还有人在挂念着他们这些不求名利的弟子,她也会奋不顾身,非要将她拦下来,绝不叫她去湘西密林里送命的。
想到这里,映雪不禁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故事,当然也和她们的师傅有关。
她们的师傅是上一代守卫这一条山脉分支的弟子,后来在山中捡到了被人遗弃的两个幼女,便将她们养在膝下,分别取名映雪流霜,将玄鸟教的责任相告,也令她们好好守护玄鸟教义,自己百年以后,便由她们来继续守护昆仑山脉。
本来事情一直都是这样平静无波,谁也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之中会生出什么别的变故来,即使彼时的映雪和流霜并不明白为什么玄鸟教的弟子一定要背负这样的责任,却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再后来,也就是距离如今大约数十年前,他们平静古朴的生活之中忽然生了变数。
一个雅称搬山道人,实则不过是个盗墓贼的人,一头扎入了湘西密林之中。
那暗渊究竟有多么可怕映雪和流霜这么两个小孩子都知道,此人却不怕死一般,凭借一身本事,竟还当真死里逃生,从暗渊里头捡了一条命出来。
不过他这一条命,就算还有一口气,那也只剩下半条命了,整个人都成了个血人,躺在草丛堆里,进气多出气少了。
这时候的映雪和流霜正跟着两人的师傅在山中采药,碰上那人在道上,均吓了一跳。
小姑娘们当然不会去多管闲事,而两人的师傅虽年事已高,也并不是个善心泛滥之人,见此人倒地,也不过皱皱眉头,便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