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的嘶吼声已经被堵住,明一明二的手脚很利索地就将这两个人都给处理了——这样的事情在红柳巷之中简直再常见不过,竟然敢动手去动别人的人,被人寻上门来丢掉了性命,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红柳巷向来就是这样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南明和抱着晏昭昭往明一明二的小院子走,明一明二就在后头远远地跟,谁也不说话。
晏昭昭想说话,南明和却轻轻地捂住了她的嘴。
他一贯温暖的手这一次却冰凉地如同玄铁一般,晏昭昭见了南明和,心思已经定了下来,却仍然满脑子都是担忧——二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了?
南明和带着昭昭回了明一明二的小院子,他不声不响地抱着晏昭昭进了屋子,明一明二便自觉地留在了院子里头。
这屋子里头也很朴素干净,左右堆了一些废弃还未烧干净的信件,晏昭昭看到上头的笔迹都是南明和的。
南明和将晏昭昭放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这才长呼了一口气——他的呼吸十分粗重,晏昭昭才觉得心头不妙。
南明和却说话了:“昭昭,我回来晚了,没能陪你过元宵。”
他一句话喘了三次,声音比寻常沙哑了不少。
这句话晏昭昭只觉得耳熟,她晃了晃神,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时候听南明和说过这句话。
“昭昭,我来晚了。”
眼前的泪光之中恍惚有个人的轮廓显现,与面前的南明和逐渐重合在一处。
只是那个轮廓显然要比晏昭昭面前这个要成熟很多,他的目光带着浓重而化不开的哀伤,一字一句里都是心碎。
这是什么时候?
晏昭昭不知道。
晏昭昭的意识很快被南明和身上传来的血腥气儿叫回了神,混着浓浓的药味,叫她心惊肉跳。
她顾不得说话,泪已经开了闸一般地往下掉,径直就伸手去解南明和的衣襟。
南明和按住了晏昭昭的手,语气之中少有地带了一丝如同祈求一般的语气,叹息道:“昭昭,别看。”
“不,我要看。”
她说这话的时候,泪水正好从她的眼眶里往下掉。
那一滴泪如同有千钧重,几乎将南明和所有的坚持都给击溃。
泪水将晏昭昭脸上的蜡黄给晕开了不少,她一双眼睛泡在泪水里,格外亮晶晶,满是祈求和固执。
“乖乖,别看,会吓到你的。”
南明和的眸色幽深了一些,还是这般说道。
晏昭昭便不回答了,她一只手被按住了,就伸出去另一只手,誓要将南明和的衣襟解开。
于是南明和还是松了手,他晓得他拦不住晏昭昭——更拦不住他见了晏昭昭就开始心软的心。
南明和不知道晏昭昭究竟是怎么跑出来的,他原本疲惫归来,还想着究竟怎么才能瞒天过海,叫晏昭昭不要知道自己这一身的伤,就看到两个色胆包天的混账将一个小姑娘堵在墙角动手动脚。
他原本并不在意,目光扫了一眼,却无端觉得十分熟悉,电光火石之间就反应过来那个是他的小姑娘昭昭。
晏昭昭会在这里,那定然是因他并未如约归来而觉得焦灼,于是下意识跑出来找明一明二,就是为了知晓他的踪迹。
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姑娘,身娇体弱又格外貌美,怎么敢一个人偷偷地跑出来,还到这样危险的地方来?
南明和下意识地生气,却又反应过来她分明是为了自己。
随后南明和所有的动作都超出了理智范围之内,他所有的坚硬外壳仿佛都在看到晏昭昭的那一刻裂了开来,若非知道不能,他真想一辈子将这小姑娘揉碎在自己怀里,叫她永远都不能离开自己。
如今这小姑娘的双手正颤抖着将他的衣裳解开。
晏昭昭看到面前青年的敞开胸膛,肌骨分明,清瘦却有着匀称的肌肉——这原本应该叫晏昭昭脸红的,可她的目光落在南明和胸膛上新新旧旧不计其数的各种疤痕,还有肩膀上一道长长的刀口上之时,呼吸都快停了。
这一道刀口颇深,皮肉狰狞,应当是已经上过几次药了,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渗着血水。
晏昭昭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眼泪更是快把自己给淹了。
南明和忽然就觉得,自己无论多辛苦,为了她总是值当的。
“这究竟是怎么弄的?你去了哪里?”
晏昭昭的心里有一百个疑问,看到这伤口简直觉得心都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成了一团,连呼吸都快停了——是谁将他伤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