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号庞大舰体的下方，发射舱门被缓缓打开，三艘太空飞艇依次滑出，在船体下部组成一个三角飞行队形后，他们的尾部同时吐出蓝色火焰，瞬间加速冲向了守望号的前方，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守望号控制舱内的监视屏中。待太空飞艇消灭不见，刘锐发出了指令：“保持隐身巡航态，梯级减速至二级巡航速度，四小时后恢复三级巡航速度。”他的指令刚发出，主控台前琴师，就已经在自己面前的指令屏上点下了手指，随后报告道：“三号机组关闭，减速粒子墙打开，巡航速度开始降低，十分钟后进入二级巡航速度。”

“很好。”刘锐得到琴师的报告，他淡淡道，随后转身离开了主控台，来到控制舱内那张小小的圆型会议桌前坐下。在会议桌弹出的悬浮操控屏上快速点击数下后，刘锐侧头看看杰尼，对着杰尼道：“坐会儿吧。”这回的语气中，带着些感慨。

杰尼闻言也转身离开了主控台，他刚刚在小会议桌前坐下，桌子中心处突地现出五片旋叶。这五片旋叶四散打开后，圆桌正中露出一个孔洞来，一个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的托盘，缓缓升了上来。托盘与桌面齐平停稳后，两杯咖啡又分别向着两人滑了过来，在离两人差不多手掌长度的距离处停下。坐下的杰尼端起面前的咖啡，默不作声地轻呡了一口，然后又似乎怕太过用力会碰碎咖啡杯，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回了面前的桌上。

同样喝了一口咖啡的刘锐没有放下杯子，他仔细看着手中的咖啡，忽然道：“食品技术还真是神奇，这咖啡中的苦涩滋味，竟与天然的味道一模一样。”杰尼抬头道：“你喝过天然咖啡？这可是奢侈品。”刘锐微微点头：“喝过。”轻叹一声后，刘锐接着道：“你的士兵明明知道这次行动活下去的概率几乎为零，却仍是毫不犹豫地出发了。”杰尼正了正身子：“这是他们作为一名战士的职责。若有必要，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刘锐盯着杰尼的双眼，他并不怀疑杰尼的话：“可是若牺牲了，就一切都消亡了，变成最基本的粒子，永远消散。再也见不到亲人、朋友，所有的事物都不再与自己有关，所有的愿望将无法实现。”杰尼也盯着刘锐的双眼，目光坦诚：“若因为守护人类的安宁而无法避免死亡，那么慷慨面对，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沉思地看着杰尼，刘税往椅背上靠了靠：“当初参加完星空作战竞技比赛，我曾经问过自己，若是真的发生战争，我是否会有比赛中那种义无反顾的精神。当时我很迷茫，比赛中那个视死如归的指挥员并不是真实的我，我觉得我若是遇上真正的战争，绝不可能做出比赛中的举动。”杰尼拿起了咖啡，他也往椅背上靠去：“现在呢？还这样想？”刘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长久以来，我曾经一直认为，蓝水星的居民们没有理想，他们只不过是联邦不断在太空中扩张的理由。不过现在。。。”说到这里，他沉默了。

控制舱内一片沉寂，杰尼与刘锐都没有再说话，两人似乎都在细细品味着咖啡那浓郁的香甜，以及这香甜里厚重的苦涩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