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只白鸽扑腾着翅膀,从交州牧陶璜的府门后飞往南中时,蜀汉皇帝刘善已乘着快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建宁郡治所味县。
味县不仅是建宁郡的治所,也是整个南中的衙署所在。
作为南中地区的最高军、政机构,其最高统治长官本该叫庲降都督,但刘善在国葬天封时,已将庲降都督更名为南中都督。
现在统领南中都督事的,自然便是已被刘善拜为镇南侯的霍弋。
因为刘善一路急行,原本预计的半月行程,硬生生被他提前了五天,到第十日时,便已抵达南中都督府。
当张牛叩开府门,将皇帝御驾已至的消息通报给霍府管事之后,那年过五旬的管事却是惊掉了下巴。
饶是他见多识广,但看到府门外那群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大汉皇帝陛下来了。
直到张牛拿出御玺宝印,那管事才终于醒悟,连忙回府,将府内霍家亲眷请出,在大门外排列整齐,向刘善三跪九叩,恭迎圣驾。
虽然霍弋常年在南中任事,但因为这里山高水恶,不宜人居,兼且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官场潜规则在,所以亲眷多留成都。
随他来南中的,只有区区十几个老仆。
刘善在张牛的搀扶下,下得战马。
缓步来到这十几个仆人跟前,扫视一圈,并未说话。
而张牛已明其意,出列高声问道:镇南侯何在?
听到张牛此言,那名霍府管事也不敢抬头,只低声回道:回禀陛下,家主三日前带着部属往牂柯夜郎县处,督促防治这场瘟疫去了
听完管事的话,刘善才知道,现在南中的瘟疫已经有从牂柯、兴古两郡向西蔓延至建宁了。
如此情势下,霍弋哪还可能坐在衙署静候刘善的到来?
想到按照行程,皇帝陛下至少要在五日后会来到,便嘱咐了留在府邸的管事做好准备,自己带着一众部属,赶往建宁与牂柯的交接处夜郎县,想办法防治瘟疫去了。
明白了霍弋的行踪,刘善疲惫的脸上露出个由衷的笑意。
贤臣如此,君复何求?
将十几个仆人唤起,让随行的秦仲等人卸下行李辎重,带着张盈儿、吕悠柔径直入了霍府。
虽然霍弋不在府中,但却早已为御驾来临作好了准备,辟出了偌大一座庭院作为下榻之处。
一行人虽然疲惫不堪,但南中形势已然十分危急,刘善哪能有多少心情休整?
在霍府简单吃过午饭,换洗一番后,刘善立即召来秦仲,问道:此去夜郎,路途可还平坦?
秦仲知道刘善有意要往夜郎去,连忙道:陛下,南中瘟疫愈演愈烈,咱们这一路南来,途中已遇着几拨流民乱匪。夜郎地处牂柯郡,是瘟疫最先出现的几处地方,必然不十分太平。咱们何不等镇南侯回转,再图后计?
刘善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孤常说,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现在孤的臣子在前冲锋陷阵,孤又岂能躲在背后安享太平?孤此来南中,就是为这瘟疫而来,自该与镇南侯一般,亲临一线。旁的不用说了,你下去做好准备,咱们一个时辰后便出发往夜郎。
一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