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问我:怎么愁眉苦脸的死了老婆一样?
我下意识的要脱口而出,说其实李可可是我的前女友,但我记得老郑说的,两个人不能说“财主”的事,险些咬到舌头!
老郑会心一笑,吸了一口烟说:“早就看出来你和这家人关系不一般,不过现在棺材已经定好,要是想说就说吧。”
我欲言又止,还是不说了,人都过去了,就不提那些窝囊事了,但我问他如果之前议论了那“财主”会出什么事?
老郑慢慢的吸了一口烟,随后把自己的牙一掰,竟然尽数脱落,是一口假牙,这是干什么?
“这就是我年轻时和同乡送空棺议论财主的下场。”老郑口齿不清,一张脸都变形了,牙没了人的脸就像塌方的沟壑,及其渗人!
我倒吸冷气问:议论这事竟然牙全部要掉光?
“是全拔光!我一颗颗的敲掉!”老郑重新戴上假牙告诉我,当年年轻不知轻重,和别人议论“财主”,随后愣生生的用铜锤敲掉了自己所有的牙,不然和那惨死的同乡一样。
同乡是生生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但他不是流血过多死的,他是被自己的断舌噎死的。
家里人本以为是自尽,但老郑自己却知道,当年同乡和他议论那“财主”家粮多猪肥,就算是噎死也要好好的开开荤!同乡确实开了荤,但他也真的噎死了。
老郑眼睛有道精光看着我,就算是他,都曾经险些去见祖师爷,可他最后拼了命都不让自己着了道,他告诉我,做这一行,死要放在生前面,才能化险为夷,不要畏手畏脚,那反而死的更快,只有向死而活才能让我过了26岁的坎。
他说今天必是我的大劫,而且现在还不能走,因为这家人门外被埋了个草人。
我不知道什么是草人,老郑却转身丢给我个黑影。
我接过手里,悍然是一个枯稻草编的人偶,虽然小,可有鼻子有眼睛的!更让我生气的是,这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这是有人在咒我!
“这草人在咱们定棺人看叫土夫,是下葬时候为无儿无女的寡妇准备的‘丈夫’,但一般算命的,管这玩意儿叫阴媒婆,本是咱们对死者的告慰,却被一些江湖散人写上生辰八字,故意让晦气找上这八字之人,这就是在要那人的命。”老郑说罢用块红布包裹装进口袋。
而知道我生辰八字的,难道是李母她做的?就这么怨恨我?我还真的不能走,倒要问问李伯是怎么回事。
李伯见我们回来,欣慰的点了点头,说还有座位,叫我们随意座,可李母却恶狠狠的一直瞪着我,恨不得咬我一口,我很不舒服,可这么多人我不能这么不开眼。
老郑忽然低声说:“你看到刚才那骂你的老太太脚底下都是水了么?”
什么?李母么?我一看脚下,果然!她那鞋子湿湿的甚至还往外滴水!外面虽阴天却根本没下雨,地面干燥的都是尘土,哪来的水!
而且,老郑忽然叫我认真听,门外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那声音时有时无,我眯起眼睛细听,真有!
我下意识的注意那李母,她今天太反常了!我开始以为都是丧女之痛!
但那带有我生辰八字的草人出现,这事情就看不透了。
老郑低声说:“那老太太,你发现没,她无论怎么瞪着你,都不敢和你对视。”
“确实!”她那分明就是怨恨我啊,不对!我仔细一想,那眼神,我很熟悉……骤然我全身一颤,这眼神,只有在我识破李可可的龌龊事时,她这么瞪着我过!不过应该是她们母女很相像罢了,毕竟都是一家人呢。
可老郑却说,不对,这不是活人的眼神。
那李母眼睛别看通红,但怎么都让人觉得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