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黄志明沉吟半响，“师长，我好像明白了！一切都是在为大局着想，一切都是为了消灭鬼子，保存自己……”

“说的好！不过，你明白了就行了。我军的战略意图至多传达到团一级干部，不许再向下传，确保不能泄密！”

“是！师长，我明白！”

接下来，就好办了，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一有人询问，黄志明立刻一瞪眼睛，大声吼道：“这是我们军长蒋二公子的意思，你小子敢怀疑二公子的战略战术吗？”

“不敢不敢！”是啊，既然是军长的意思，自然有其深意，不是我们这些下层军官士兵所能理解了的！

虽然上峰不许各部冲锋，可是一些连队还是悄悄地靠近了日军的逃跑路线，从侧面、后面，给了日军以很大的杀伤！

王家屯，村北的工事里，王疯子从土里钻出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围坍塌的藏兵洞、炸成平地的战壕，大声地叫起来：“喂，还有活着的吗？谁还活着，回个话！”

战壕里，一处土堆动了动，终于从顶上冒出个人来，是黄小豆。他挣扎着，把狙击步枪从土堆里吃力地拽了出来，用帽子不停地擦拭着，宝贝一般，他大声惊叫着：“哎呀，兄弟啊，兄弟，你没事吧？你可不能掉链子……”

“我没事，没事……”战壕里，又有人从土里钻出来，竟然是胡子连长，“黄小豆，营长，我们的人呢？小鬼子呢？”

“嘿嘿……都回老家了……”王疯子凄惨地咧了咧嘴巴，苦笑道。

胡子连长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工事内外那一片片的尸体，有战友的，当然也有鬼子的，他凄惨地叫了一声：“不——我的兄弟们哪……”

小鬼子一路逃跑，留下了一路的尸体。那些战略物资，更是所剩无几，除了随身携带的弹药外，粮食、被褥、其他一切生活用品全都丢光了！那几十辆卡车、摩托车，不用说，也全都被我军的炮火炸毁了！

看看枪声渐稀，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中村义成停下了脚步，看看身旁的铃木樱子，忙道：“樱子，快令各部收拢部队！看看大佐阁下跟上来没有？”

“说的是……”随着基层军官的吆喝，部队渐渐地收拢起来。

日军果然强悍，在那一望无际的原野里，没有一点障碍物的遮挡，竟然还有两千多人冲出了我军的火力网。能赶过来的，基本上都没有负伤，就是有，也是蹭破了点皮之类的轻伤，重伤员全都丢在了路上，他们是不可能跟上来的！

“大佐阁下，大佐阁下在哪里？”几名士兵吆喝着。

“八格——吆喝什么？老子在这里！”一名穿着下等兵军装的家伙站了起来，原来师团参谋长佐佐木大佐扮成了一名士兵，穿着他的军装的卫兵，早就被我们的狙击手干掉了！

“太好了，阁下！”铃木樱子欣喜地奔过来，“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哼……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出点事啊？”佐佐木阴阳怪气地说。

“怎么会呢，阁下，没有您，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师团长阁下解释了……”

“哼……现在，我也无法跟师团长阁下解释！”佐佐木大佐冷冷地说，“你们一意孤行，拒不执行师团的战略部署，导致出现这样的大败，看来，我真是看错你们了！你们只配带领樱花谍报队侦察敌情，不具备率领野战部队进行大规模野战的能力……”

铃木樱子、中村义成的脸色都很难看。中村义成说：“阁下，您也看到了，如果我们不及时冲出支那人的包围圈，恐怕一天也过不去，就会被敌人全歼在王家屯。”

“是啊，固守王家屯，对我军只有百害，而无一益！”铃木樱子柔声道，“我们已经分析过了，冲出来能保留一半的兵力，也远比全军覆没强吧。”

一侧的松下少佐插话道：“诸位长官，我插一句话吧。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准备固守王家屯，至少我们在短时间内，不会有这样大的伤亡。同时，我们一定也能给支那人造成重大伤亡，绝不会比我们的伤亡少……现在呢，虽然撤离了王家屯，保全了生命，可是，这是赤裸裸的逃跑，这不是一支野战部队所应该做的……”

石井少佐也气哼哼地：“耻辱，这是我从军十几年来的耻辱！帝国军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逃兵？”

“不……不是这样……你们不能这样想……”铃木樱子气的两手发抖，说不出话来。

中村义成止住了铃木樱子，冷冷地说：“看来，松下少佐、石井少佐是想杀身成仁、为国捐躯啊！可是，那样有用吗？撤退前，我们已经分析过了。一旦我十九联队全军覆没，不仅会沉重打击我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士气，还很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我大日本帝国经络满蒙的计划。如果你们骂我和铃木中佐是可耻的逃兵，我们可以承担。为了国家大计，为了满蒙大局，我们个人受点委屈那又算得了什么……”

“哼……是非曲直自有师团部和各级长官们评说……”石井少佐依然愤愤不平。

“好了，你们就别吵了！先走好眼前的路吧。”佐佐木大佐叹了一口气道，“诸位，现在，我们在哪个位置？”

铃木樱子说：“我们向北至少突出来二三十公里了吧。”

“记得战前敌人在宋家窝棚一带驻有一个旅的部队。我们已经跳出他们的包围了吧？”佐佐木依然心惊肉跳。

“一定跳出来了。宋家窝棚离王家屯不过十几公里。”

“那就好。”佐佐木仰天大笑道，“支那人如果在这里再埋伏下一支精兵，我们可就无处可逃了！”

“哈哈哈……是啊，这也是我们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是，话音未落，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哒哒哒……哒哒哒……”“嘟嘟嘟……嘟嘟嘟……”集合在一起的小鬼子成排成片地倒了下去……

四周漫天遍野响起了战士们的吼叫声：“杀鬼子啊，别让小鬼子逃跑了！”

“冲呀，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