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系”是国民党军队的重要派系,是中央军的重要支柱之一,土木系将领以陈诚为首,主要出身于中央军第十八军第十一师,因“土”拆开为“十一”、“木”拆开为“十八”而得名。“土木系”将领大多出身黄埔,个个骁勇善战,作风廉洁,深受蒋介石的宠信。
这次,蒋介石让陈诚带领着这些将校,来整编独立一师,就是希望能把独立一师切实掌握在“土木系”将领的手里。可惜,此行恐怕会让老蒋失望了。
新一军军部作战室,“土木系”军官正在开会,外面忽然响起了卫兵的叫声:“二公子到!”陈诚一摆手,大家“哗——”地一声,一起站起来,接着在陈诚的带领下,一起鼓起了掌“哗哗哗……”
“谢谢!谢谢各位前辈,谢谢各位师兄!”国强在门口敬了个礼,然后大步走进了作战室,“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他来到陈诚的下首,摘下军帽,然后说:“诸位请坐吧!”
“哗——”大家一起坐下来。跟着国强一起进来的参谋长黄小琳坐在了国强的下首,副官唐丽君站在国强的身后,都显得冷艳无比。大家侧目一瞥,还可以看到,以侯小山中校为首的猛虎小队全都站在作战室的外面,一动也不动……
“除了陈军长之外,各位都是我去德国之后才来独立一师的,这还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吧?!”国强笑着说,“很抱歉,在我离开部队的这段日子里,猛虎小队的这些兔崽子们无法无天,得罪了各位,还枪杀了执法队的不少弟兄,在这里,我替他们向诸位道歉了!”说罢,国强站起来,认认真真地敬了个礼,然后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陈诚和大家正要站起来,国强挥了挥手,继续说:“按照独立一师的军规,枪杀自己的弟兄,是一条死罪。现在,我已经把猛虎小队的官兵全都绑了起来,该杀该剐任凭大家处置——”
大家向外望去,果然,猛虎小队的官兵们全都把手绑在了背后,身上更没有一件武器。就是这二三十人消灭了那一百多执法队?大家惊诧起来,更为国强的做法而感到震惊,有的将领开始窃窃私语……
“好!二公子果然公正无私,执法严谨!”黄维首先鼓起了掌,大声说,“一个优秀的军队,必须要有严明的纪律,二公子能这样做,真是太让人佩服了!”
胡琏道:“自古就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说,没说的,这些人就该为那一百多名执法队官兵抵命!”
“哼——抵命的只有二三十人,执法队的弟兄岂不是吃了大亏?!”
“可惜……一个个全都是好汉,就这么枪毙了太可惜了!”
“是啊,执法队死的可惜,再把这群精锐的官兵也杀了,不更可惜吗?”
“杀这些士兵有什么用?他们只是命令的执行者,应该找出罪魁祸首来!”
“对!该找出罪魁祸首来,以正国法!”
……
听着他们的议论,国强只是冷冷地笑着,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陈诚站起来,摆了摆手,大声说:“诸位,猛虎小队和执法队发生了冲突,我们大家谁都不想看到。可是,大家想过没有,这一冲突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同室操戈的事?我想大家应该都很清楚……”
是啊,土木系军官一到独立一师,就争班夺权,绑起了旅团军官,能不激起官兵的反抗吗?!其二,独立一师面对日军的侵略,一向是积极抵抗,土木系军官一掌权,就向关内撤退,更引起了各级官兵的强烈不满……这两者,正是发生冲突的根本原因。
一名军官站起来,大声说:“军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认为,猛虎小队以下犯上,不守军令,枪杀执法队,罪不容恕!”
“对!把他们全毙了,以正军纪!”
“没说的,统统枪毙!”
……
绝大多数军官都持这种观点。国强冷冷地观察着,还是一言不发。
陈诚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心里暗想:你们这帮东西,太看不清趋势了,二公子这是给你们点面子看,你们还想真想要了猛虎小队的命啊!他看了看身旁的罗卓英,示意他赶紧发言。
罗卓英站起来,大声说:“诸位,我知道,大家跟我一样,被这帮兔崽子活捉了心里很憋屈。憋屈有什么用?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没有本事,没有发现他们的伎俩!还有一个事实,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猛虎小队能把执法队全部击毙,更能把我们全部杀掉,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做!为什么?因为他们还有良知,他们知道不能枪杀长官,不能兄弟相残!可是,他们为什么枪杀了执法队?因为执法队手里拿着枪,他们不杀了执法队,执法队就会杀了他们……反过来说,如果猛虎小队的本领不济,全歼的就是猛虎小队,而不是执法队了!”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黄维冷笑一声说:“罗师长,按你的话来说,执法队被杀,要怪只能怪他们本领不济了?”
“不错!”罗卓英说,“如果执法队的本领比猛虎小队还强,他们不但不会被全歼,那晚的兵变也会消灭在萌芽状态之中,部队也不会脱离我们的控制范围了……”
“狡辩,完全是狡辩!”黄维冷笑道,“不管怎么说,猛虎小队枪杀执法队,以下犯上,按律当杀,毫无疑问!请陈军长、蒋副军长按律办事,绝不能轻易饶恕了他们!”
“对,军长,绝不能轻易饶恕了他们!”
“杀了他们,给执法队的弟兄报仇!”
……
看看按捺不下,陈诚只好站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好了!不要吵了!刚才尤清(罗卓英的字)和悟我(黄维的字)的话,说得都很有代表性!猛虎小队以下犯上,枪杀执法队,按律当杀!但是,由于事发有因,我们绝不能莽撞行事……”
“弟兄们,生命很脆弱,要杀一个人很容易,可以,要救一个人就难了!刚才,一个弟兄说过,杀猛虎小队这些士兵有什么用?他们只是命令的执行者,应该找出罪魁祸首来严肃处理;执法队死的可惜,再把这支精锐的猛虎小队杀了,不更可惜吗?损失的都是我国民革命军的国防力量啊!”
黄维和下面的军官终于听出了陈诚的意思。黄维说:“军长,怎么处理您说吧!弟兄们听您的!”
“对,军长,弟兄们听您的!”
……
陈诚笑了。他着向国强点点头,问:“二公子,您说呢?”
国强说:“全凭陈军长决断,富民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