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义成穿着一身中年人的破破烂烂的棉袍,感到特别难受:他哪穿过这样的衣服啊,没有内衣,没有外套,就这么一身光杆棉袍,冷风一吹,一个劲地往脖子里钻,刀割一样。
“怎么样?中村,适应不?”铃木樱子笑了。
“不适应也得适应啊!”中村缩了缩脑袋说,“放心吧,你不用担心我,多关注一下其他的队员吧!”
“吆西……”铃木樱子大声说,“诸位,把武器都藏到棉袍里,袖上手,准备出发了!”
“哈依!”
“注意,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许再说日语,不会说中国话的就不要说话!”铃木樱子交代着,“记住,我们都是十里河的老百姓,现在日本人占领了我们的村子,我们只好四处逃亡……没吃的没喝的,我们恨死了小日本鬼子了……”
“对,我们恨死小日本鬼子了!”
樱花行动队每人配备了一柄南部十四式手枪,一把刺刀,四枚手榴弹,全都贴身藏着,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许使用。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以难民的身份,逃进大沟村,想办法救出松本联队的残兵……
半夜时分,樱花行动队到达了大沟村外围。
“什么人?站住!”忽然,前面传来了一声喝问,接着就听到拉动枪栓的声音。
“我……是我……老总……别开枪……”板垣征四郎扮作一个老头,弓着腰,在一个少女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向前走着。那个少女,当然是铃木樱子假扮的。
一束手电光照过来,朦朦胧胧中,他们可以看到哨位上站着两个哨兵,正抱着步枪,对着他们严阵以待。
“你们是哪个村的?深更半夜的,要到哪里去?”哨兵大声喝问。
“咳咳咳……老总啊,别提了!”板垣一阵声嘶力竭的咳嗽,他在中国呆了许多年,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听起来一点外国口音都没有,“俺是十里河的。您知道,前天,天杀的日本鬼子就占领了十里河,把俺家的房子都炸塌了!俺爷俩没吃的没喝的,只好到大沟村来投奔亲戚了。这不,走了一天一夜,我们爷俩才走到这里……”
哨兵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老大爷,你要去大沟村啊?”
“是啊,离这里还有多远?可怜,我和闺女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想到她姨妈家落落脚,吃口热汤热饭……”
“前面就是大沟村了,不过,你们不能去!”
“为什么?老总啊,你们就可怜可怜俺爷俩吧,让俺过去吧,俺都好几天没有吃饭了,都快饿死了……”
“大爷,不是我们不让您过去,大沟村里现在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怎么可能没人?俺不信……”
“真的,大爷!我们正在大沟一带给鬼子打仗,大沟村的老百姓早就撤走了!”
“啊?我的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老头向地上一坐,哭天嚎地起来,“娘啊,老天爷不让俺爷俩活了……呜呜呜……”一侧的铃木樱子也很配合地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老大爷,妹子,别哭!别哭!”一个哨兵看不下去了,从哨所里走出来,拿出了两块干馒头,递了过来,“给!吃吧,大沟村真的不能去了!太危险了,打起仗来,子弹可不长眼!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落脚吧!”
“谢谢老总!谢谢老总!”老头接过了馒头,用手捅了捅铃木樱子,“妮啊,快谢谢老总——”
“谢谢老总!”就在这个时候,附近响起了一声喜鹊的叫声:这是暗处的中村义成发出的周围安全的暗号!
“哎呀,鬼子……”老头惊叫一声。
“在哪里?”哨兵急问,挥着手电四处寻找着。
老头的身体忽然直起来,一拳击中了哨兵的太阳穴,再跟上一脚,踹到他的胸膛上,“咔嚓嚓……”不知道断了多少肋骨,哨兵口鼻出血,连叫都没有来得及便昏死了过去;于此同时,铃木樱子像一条黑色的闪电一样,飞快地蹿向哨位,哨位上的另一个哨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洁白的手掌便斩到了他的脖子上,“咯嘣——”一声响,哨兵便瘫了下去。
铃木樱子一挥手,十数条黑影穿过哨位,快速地向大沟村奔去……